电梯门关上,陈郁可小跑到了李晓玲的花店。
店里没有客人,李晓玲跟小葵正在聊天。
见她匆匆进来,李晓玲忙笑着打招呼:昨晚摆摊卖得咋样?陈郁可有些气喘吁吁,缓了会道:都卖完了,待会我们对下账,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不用,你那么辛苦,那些钱你拿着。
这不行,本是你出的,我只是帮忙卖一下花而已,大不了你给我发工资。
李晓玲想了下,也行。
陈郁可正色道: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今天就要回老家了,九点的飞机,待会就走。
如果大学在这边的话,我周末再过来帮忙。
如果没有的话……言外之意:接下去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晓玲神色一凛:怎么这么突然?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最差的结果我已经想过了,如果这次还不行的话,就关店去找工作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陈郁可嗯了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奶奶说想我了,让我回去。
我毕业后就直接过来这了,还没回一趟家呢。
小葵接话:郁可姐,你跟那个巫什么,到底是不是一对啊?他好帅哦!我觉得他比旁边那个男的还要帅上一大截,如果你对他没意思的话,我就要追他了咯。
她笑嘻嘻地做着鬼脸,显然是在开玩笑。
陈郁可笑了下,故作深沉: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至于什么时候满呢?就看他什么时候讲出口了。
她有时候觉得巫泽也是喜欢她的,可是一直没等到他说出口,也许是嫌她还小吧?可是她不小了呢,都20岁了,谈两年恋爱就可以领证了呢。
告别两人,回到车上。
巫泽已经启动好车子,开着空调。
陈郁可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感受到一阵冰爽的风,冲散了满脸的不舍。
安全带系好,走了。
巫泽拉下杆,挂挡,踩油门,很快驶出了地下停车库。
与外面急着上班的车子们融汇一起。
到了机场,两人静默走着。
谁都没讲话。
巫泽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在认真看路。
陈郁可低垂着眼眸,边走边发呆,连前方站着个肚子很大的孕妇都没发现,差点撞了上去。
巫泽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猛然抬起头。
孕妇被吓了一跳,怨道:不是三岁小孩了,走路要看路,要是撞到了我肚子的宝宝怎么办?巫泽微笑地向她道歉,她看他态度诚恳,瞪了陈郁可一眼才趿拉着拖鞋离开。
等她走远,巫泽才敛了笑容,看向身旁的女孩,正要斥问,却见她目光像胶水般黏在那孕妇身上。
怎么了?巫泽调柔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宝宝呢。
陈郁可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叹了口气。
你喜欢小孩?喜欢啊,很喜欢。
我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去福利院看那些小孩,一个个小小的,见到我都脆生生地喊我姐姐,很可爱。
巫泽有些意外,我还以为现在的女孩都不想要生宝宝呢,毕竟生宝宝那么辛苦,还要面临失业、身材走样,甚至丈夫出轨的风险。
陈郁可盯着他的目光,脸红扑扑的,我相信我未来的丈夫不会出轨的,他一定会把我宠成小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
巫泽没有接她的眼神,沉思几秒说道:那不就成了废人了吗?陈郁可攥紧拳头,就是一拳,打你呐。
巫泽笑着躲过。
要登机了。
陈郁可忽然有些伤感,来时是唐棠送她过来找巫泽的,那会她信誓旦旦地说要扑倒他,归时却是依旧只有她孑身一人。
她转头对身侧的男人说:我走了。
男人嗯了声。
她刚要迈步,却忽然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新却不庸俗。
巫泽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
下巴抵住头顶。
本是温情的画面,他却说道:呵,你真矮。
陈郁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闻言挣扎着要起来打他,可惜被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巫泽又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陈郁可停止动作,手也环住他的腰身。
他很瘦,腰也很细,抱着手感很好。
良久,他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说道:真舍不得你呢。
机场语音又播报了声,陈郁可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眶有些红,转身说:再见,泽哥。
然后融入人海中。
再见,泽哥。
不知是再见,还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陈郁可等了十年,却还是没等到那句她想要听到的话,心里伤感、失落、自我怀疑……各种情感纵横交织着,仿佛往心底里塞了团棉花,闷得慌。
巫泽看着陈郁可消失在眼帘,又呆了会,才收回视线。
刚要转身离开,却见陈宇煌匆匆跑过来。
巫泽跟他打了声招呼:陈总,出差?陈宇煌穿着银灰色西装,手上提着公文包,还在不停地说着电话,见到巫泽,朝他点点头,也跟着上了陈郁可那架飞机。
巫泽皱起好看的眉毛,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半晌。
陆言难得早起,打来电话:怎样巫总?表白了没?那姑娘是不是感动得以身相许了?没。
陆言吃惊,怎么会,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分明在说着:我喜欢你,快点来追我。
巫泽淡淡地说道:已经有人替代我追随过去了。
也许她等的从来就不是他吧。
电话那头还想说些什么,巫泽已经挂了电话,径直走出机场。
才九点出头,日光已经很大,天空轰轰地响着,一架庞大的飞机自顶上而出,向蔚蓝的天空飞去,然后越来越小,像只小蚂蚁般。
巫泽淡淡盯着那架飞机,直到变成蚂蚁般的小点,再然后消失不见。
对不起。
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飞机上。
陈宇煌不断的手机通话终于被空姐强制截停了,他收了手机,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
回头看向旁边的女孩,正戴着眼罩假寐着。
你戴着眼罩,是怕被我看出红肿的眼睛吗?陈郁可扯下眼罩,指着自己的眼睛,说:看清楚,我没哭!陈宇煌好笑地说:好好好,没哭没哭,只是快哭出来而已。
陈郁可哼了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这排只有两个座位,陈郁可靠窗,刚好可以看到窗外蓝蓝的天,以及地上密密麻麻的黑点。
巫泽就在那黑点里面。
陈郁可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自己哥哥,你说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就看不上你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