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没有理会闵敏挑衅的眼光,背着自己的弓,大步走到划线处,伸手去拿地上的宫羽箭。
拿着宫羽箭,她细细观察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闵敏在一旁笑出了声:怎么样,我们这宫羽箭不错吧!周围人也发现了异样,怎么没有动静,是太重了吗?哎呀,早听说这宫羽箭不同凡响,普通人拿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射出去了。
沈玉琳用绢子遮住脸,怕自己笑得太过惹眼,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恨不得拍掌叫好。
没什么特别的呀。
飘飘拿着剑打量了一会儿,右手轻轻一折。
咔嚓!一支玄铁宫羽箭……断了…………啊?这支箭是坏的?外人看不真切,以为箭是坏的,但身边的闵敏却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就白了脸。
飘飘放下手中的断箭,打开背包,取出了自己的弓。
这是什么弓?众人伸直了脖子,探着脑袋想看个究竟。
看起来,挺普通啊,木头和竹片做的,做工粗糙,连一块好的皮料都没有。
这破弓怎么能射出宫羽箭?你看,她的弓臂上有一个匣子!有人眼尖一下发现了这把弓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这是弩机!看台上的贺延年猛地起身,他曾在战场上见识过这种多了一个弩机的弓,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其可怕的威力,却遍寻不得。
他激动得冲下看台,往校场中直奔而去。
什么?全场震惊,纷纷站起身想看得更清楚些。
有什么不同?!多了一个凹槽,他们说是弩机匣子。
好像……弓牙上还多了……几颗星星。
啊?!飘飘将弓弩架在右胳膊上,拿起一支宫羽箭,放进弩机中,左手扶住右臂,固定方向。
瞄准!手指按住扳机轻轻一扣……嗖!离弦的箭,电光火石间,冲破靶心。
穿了!射穿了!守靶的宫人痴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回神:中!人群一片哗然,各个目瞪口呆,惊讶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没看错吧?射穿了?!!是……是意外吗?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里面怎么了,这么吵?街口的看客们听见声响,也忍不住往校场方向挤去。
……公主,可看清楚了?别眨眼哦!飘飘笑着看向身边呆若木鸡的闵敏,再次拿起了地上的宫羽箭。
抬臂,瞄准,射击。
嗖!嗖!嗖!嗖!宫羽箭一支支从靶心空洞中射出,将草靶后面用来积分的钢铁板,生生扎出一个孔洞。
五发五中!阳光照耀下,少女的长发被镀上一层金光,映得她更是粉雕玉琢一般。
你……这不……闵敏惊得说不出话。
这很公平!飘飘抢过话头,朗声开口道,公主说的,弓,随我选。
竟然能轻易射出我宫羽箭,所用何弓?看台上的闵正坐不住了。
飘飘朝闵正微微施礼,声音清澈分明:这只是我做的模仿神臂弓的小玩意儿,若想见识我们大梁真正的神臂弓,只能在战场上见了。
此言一出,闵正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飘飘转身看向闵敏:公主,我赢了。
这下,闵敏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校场内外一片哗然,沈玉琳将手中的绢子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走。
虽然看见那闵敏被气得小脸苍白,甚是可笑,但见到林飘飘那得意风光的样子,也着实可恶。
再看见陈鹤之那激动得发红的脸,更是心烦。
闵敏将手中的虎皮弓砸向身边的侍女,一跺脚,往河边跑去。
飘飘收好自己的星星神弓,不急不慢地也离开了校场。
……河边绿草茵茵,繁花盛开。
闵敏可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她将野花狠狠踩在脚下,看她们变成烂泥,发泄内心的愤懑。
突然,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修长身影,是他?那日宫宴后闵敏终于想起了那个目光阴鸷的男人是谁……那双眼睛和记忆中那小兽般嗜血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呵,竟然是那个小野兽。
今天他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嘴角噙着笑意,缓步走在河边。
闵敏快步迎了上去,冲那人露出一个自认为娇媚万千的笑来;喂,你可还记得我是谁?没料,那人视若无睹,压根不搭理她,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闵敏心中窝火,挡在他身前:跟你说话呢!要不要考虑跟着本公主……你,你笑什么?!话还没说完,看见那男人冷若冰霜的脸上尽是嘲讽,她心下大怒:怎么,你也在嘲笑本公主刚才输了?萧渊轻蔑地瞥了一眼她,语气凉薄的开口道:公主的想法未免太阴暗了些,多晒晒太阳吧。
什么?她阴暗?这个阴的骨子里的人居然说自己想法龌龊?!闵敏忍无可忍,今日本就心情不爽,被他这么一激,更是火上浇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没权没钱的空架子皇子,也配说本公主!说罢抬手就往他脸上打去。
一股大力向她袭来,将她直直推到十米开外,摔了个狗吃屎。
谁敢?!闵敏目眦欲裂看向来人。
飘飘挡在萧渊身前,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你又算什么东西,敢骂我们三殿下!我们大梁的皇子岂是你们一个小小部落能轻视的!闵敏趴在地上,痛得惨叫出声:林飘飘,你敢!护我大梁皇子尊严,我有什么不敢?!飘飘一边说着一边当着她的面,把地上的石头一颗颗踩得稀巴烂。
我告诉你闵敏,没有我们大梁,你们赫特勒部现在就是北燕的一条狗!如果你再敢对殿下不敬,我必上达天听,天子一怒,撤回驻兵,看你们在北燕的铁蹄之下能撑到几时?!再多宫羽箭也没用!闵敏惨白着一张脸,自知理亏,敢怒不敢言,哆嗦着站起身来跑开了。
怪物!这个女人就是个怪物!呸!飘飘气得要命,要不是看对方是公主,她早就掰断这人的手腕了!胆敢对三殿下出手,真是……真是!越想越气,她又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别踩了,地都要裂了。
赛场上如此淡定自若,怎的又变成咬人的兔子了?萧渊眼里带着笑意,低低开口道。
谁让她口不择言,还敢出手伤你!飘飘气呼呼地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心胸小的很,今日算便宜她了。
公主你都敢打,飘飘,你胆子不小。
头上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愉悦,她感到自己的额头被一个冰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
我……我是替殿下您出手的,刚才……算是殿下推的。
不怕她找你麻烦?我才不怕!飘飘挥了挥拳头,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含光剑,殿下放心,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清风吹来,吹起那人淡紫色的衣袍,也将他低低的笑声吹进了飘飘的耳朵。
他最近似乎经常笑呢,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完全没有黑化的迹象嘛!看着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能出现笑容,飘飘心中倍受鼓舞。
一种异样的感觉也爬上心底,像小猫在抓挠自己的心,他刚才……叫我飘飘呢!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称呼自己为林小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