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飘!正在人们呆愣之际,沈玉琳率先反应过来,气红了脸,指着那含笑歪头的少女怒道:你既拒了我的帖子,如今又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哦?拒了你的帖子,就不能来这烟雨楼品茶吃点心了?飘飘眉目弯弯,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沈小姐的雅集确实没什么意思,简单又无趣。
既然觉得无趣,林小姐大可不参与我们的雅集,为何还来此处出言不逊!又一个官家小姐忍不住出声,这林飘飘居然用这种方式出尽风头,真是可恶,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在陈侍郎面前显摆。
一个大男人,拿一支稍稍大点的笔写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飘飘不急不恼。
此话一出,儒生们顿时也冷了脸,觉得失了颜面。
张烨苦练数月,本想在今日雅集上一出风头,却不料被人小看了去,忍不住出声:林小姐觉得简单,那便也来试试。
试就试!飘飘二话不说,放下茶杯便走了过去。
她还真敢来?众人死死盯着她。
却见她袅袅婷婷走上前,步履款款,身姿曼妙。
清丽的脸庞上,明眸顾盼。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那黑亮柔顺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摇,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好一个清秀纤弱的女子!众人一时间竟是看呆了去,不由得让出一条路来。
环佩叮当间,那人已走到李锦霆身边,只听她轻笑一声:李兄,借你一用。
???借什么?突然她抡起手臂,将李锦霆整个人悬空托了起来。
!!!看上去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在她手上跟棵小豆芽似的轻。
飘飘不顾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将李锦霆调了个头,头朝下,就着他的头发书写起来。
啊!李锦霆惨叫一声,吓得面色苍白。
台下人惊得说不出话,都屏息凝神看向那高台之上。
那个身形纤瘦的柔弱女子,竟单手抓着提着一个男人,在地上写字!!!一时间烟雨楼全场寂静,连窗外的鸟鸣声都没了。
那拎着人的手写起字来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她身姿舒畅,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众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轻轻的脚步哪里是踩在地板上,分明是踩在了每个人心上。
最后她一笔而下,如脱缰野马腾空而去,顺势将李锦霆倒翻回来。
写完了!飘飘嫣然一笑,把早已吓得痴呆的李锦霆放了下来,看向众人。
人群沉寂半晌,轰的一下喧哗沸腾起来,纷纷凑上前看。
只见那雪白的宣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力拔山兮!笔锋苍劲有力,笔势肆意潇洒,一气呵成。
妙啊!妙啊!这笔力太强了!这位是哪家小姐,怎的以前没见过,竟有如此绝招!众人赞不绝口。
有人甚至铺开笔墨,坐在一边拿毛笔临摹起来。
沈玉琳只觉头脑恍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急急看向陈鹤之的方向,只见他愣愣地看着高台上的少女,眼中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祝铭泰本是暗恨好不容易得来羞辱陈鹤之的机会就这么打了水漂,却见那林家小姐出手不凡,再看她婀娜窈窕的身姿,俏丽可人的容貌……啧啧,这么个妙人儿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他心神荡漾,朝着那倩影走去。
飘飘姑娘,祝铭泰凑上前去,贪婪地看着少女的脸,谄媚道:姑娘如此有才令人佩服,今日姑娘的茶点我祝某请了。
不知姑娘是否得空赏脸与我共进午宴呢?我的叔父可是……我有钱,不用你请。
飘飘看着他那油腻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心:我对大红公鸡没兴趣。
噗嗤一声,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那祝铭泰一身肥肉裹在红色锦缎束身衣里,中间肚子隆起,乍眼一看还真像一只肥笨的公鸡。
……二楼包厢里,男人一袭黑衣劲装,猿臂蜂腰,双腿修长。
身后的影卫将一封密函恭敬地递上前,男人伸手接过,嘴角却勾起微微的弧度,那深幽冷峻的黑眸中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丝笑意。
……再看回那祝铭泰,被当众嘲讽后竟也不恼,想来是平常被沈玉琳冷嘲热讽惯了,如今被这样一个美人儿说几句又有何妨,只要能一亲芳泽,被骂个狗血淋头也值了。
他打着哈哈上前道:飘飘不喜欢我穿红色的,那我就不穿了,只是……林姑娘!一声尖锐的嗓音传来。
祝铭泰心里大骂这打断他话的人,回头看去竟是一脸恼意的沈玉琳。
沈玉琳故意抬高了声音喊道:林姑娘煞费苦心练出如此技艺,可是为了陈侍郎?可我怎么听说在娘娘生辰那日林姑娘又和三殿下举止暧昧呢?虽然林飘飘当日在宴会上气跑了那惹人烦的赵蕊蕊,这让她心里痛快了不少,可那林飘飘不但敢和三殿下这般亲近,如今还在陈侍郎面前大出风头,这可不能忍,该死!三殿下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旁边又女声附和。
飘飘冷眼含霜,看向来人:沈小姐,当日我在宫宴中与赵家小姐说话时,你不就在旁边吗?怎么,这就记不住了?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耳屎掏干净听清楚了!我林飘飘无意陈侍郎,你若是也像那赵小姐心属陈公子,大可自己去表明心意,总带上我干嘛。
弹琴赋诗是我的爱好,点心做多了随手送出一点又有何不可?少自作多情。
一针见血。
那沈玉琳的脸由红转青再转白,跟个大染缸似的好看得很。
不远处的陈鹤之也是别开了脸,身子微微一颤。
不过嘛,三殿下可真是不错!林飘飘语气突变,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三殿下哪怕身体抱恙也参加了娘娘的宴会,可见其诚挚孝心,如今轰动京城的回春堂大火一案还会亲自调查,这为国为民之心怎能不令人钦佩!更何况三殿下丰神俊朗,纵使脸色有些苍白也遮挡不住他那倾城绝世的容颜,尤其那勾人的丹凤眼,真是…………厢房内茶香四溢,引人垂涎,可端着茶杯的主人却丝毫没有饮茶的兴致,听着楼下少女的慷慨陈词微微眯起了眼。
在别人眼中他萧渊病弱阴鸷,偏执暴虐,没人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在她眼中竟是这样吗……不过……回春堂大火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要亲自调查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影卫,燕七急急跪下,主上,属下未曾听闻。
还没来得多想,耳边传来的话,让他面色一僵,手中的茶杯啪的摔碎在地上。
那日三殿下确实说他心悦于我,我本还在考虑呢,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三殿下的身子被我摸过了,唉,我是该对他负责的。
好吧,如此,我便答应他了!如果他那天送的是玫瑰花,我会更加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