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是我是谁

2025-03-31 13:15:54

经过二楼的转台,我发现茶座上搁置着一份文件,是周夫人实名举报周德元私生活不检点的手写信,日期是五天前。

冯斯乾比周德元的人脉广,上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周德元都未必有本事拦截这封信。

我原封不动放回,虚掩卧室门,冯斯乾洗完澡,带着何江上楼,他们驻足在茶座前,他漫不经心翻了两页,周夫人反击的动作很及时。

何江笑,韩小姐折腾一通,倒是歪打正着了,挑起他们夫妻的内讧。

冯斯乾修长的手指在落款处叩了叩,眉眼含着宠溺,可见她虽然刁蛮任性,也有可取之处,纵容一些无妨。

何江拾起信件,周德元得知是您暗中出手截住它,他彻底相信您手腕过人,下定决心同您捆绑得更紧了。

冯斯乾掏出打火机,火苗对准信件的一角,顷刻吞噬,缠得越紧,有几斤几两暴露得越清楚。

何江躲开,冯董——别动。

冯斯乾凝视着火光,做戏做全套,东西在我手上,周德元并不踏实,最安全只有销毁。

何江有些顾虑,既然做个样子,烧什么不行,非要烧原件。

保留它没有意义。

冯斯乾将化为乌有的灰烬丢在烟灰缸,上面不满一个人,他的存在一定无价值了,名利场风云变幻,单凭一封信塌不了高楼,不如用来演一出戏。

何江小声问,他们什么进展了。

冯斯乾神情高深莫测,我已经下了钩,至于捕鱼,置身事外最好。

他随即走向主卧,我立马脱鞋子爬上床,他脚步极轻直奔床头,伸手掀开毛毯,我衣衫完整,睡姿也板正,一看就是装睡。

冯斯乾并未戳穿,睡了一夜,还没睡够。

我不吭声,睫毛细细颤动。

他俯下身,柔软的呼吸喷在我脖颈,说不出的痒,我竭力隐忍,他愈发挨得近,几乎吻上我,我蜷缩起来咯咯笑,你烦不烦啊!又发坏了。

他双手撑在我两侧,做亏心事,不敢面对我。

我平躺,肆无忌惮的嚣张,对啊,我做法了,诅咒你又黑又胖满脸化脓。

冯斯乾轻笑,我不介意。

我得意洋洋,可是孟绮云介意啊,新婚丈夫变丑了,她肯定嫌弃。

我抚摸他高挺的鼻梁,她迷恋你,不就迷恋这张小白脸吗。

脸毁了,你拿什么诱惑她。

我没兴趣诱惑其他女人。

冯斯乾摁住我手,禁锢在头顶,诱惑你不错。

他牙齿咬住我左肩最娇嫩的一块肌肤,齿尖刺入皮肉,我似哭似笑,痛死了,你是狗吗?直到咬出殷红的齿痕,他才停止,你为林宗易的儿子挨了一刀,为我再挨一口,扯平了。

火辣辣的疼,我不罢休,那你娶了俩老婆,我刚嫁了一个丈夫,我找谁索要公平?冯斯乾拨开我脸上凌乱的发丝,不是没到正式结婚那一天吗。

真到那一天,我有得是手段让你难堪。

他意犹未尽,林宗易应该领教过,在冯冬的满月宴。

我拽住他衣领,那算什么难堪,真正令男人更难堪的手段,我没使过呢。

冯斯乾笑出声,我的卿卿,竟然有这么大的道行。

所以你可不要惹毛我。

我变脸极快,又无比贤惠整理他衬衫的褶痕,女人没有男人绝情,杀伤力不小。

你的杀伤力确实挺大。

冯斯乾直起腰,翻身下床,老实在家。

我侧卧,晃悠着脚丫,这次回去打算几天啊。

他系着西装扣,会多待一阵。

我长发披散,阳光一照,像乌黑的绸缎,给冯冬生个妹妹啊。

冯斯乾伫立在那,遮了大半的光,从订婚至今,我只在她那里过了一晚。

还吃醋,醋意太大。

我话里带刺,墙外的野花总是比墙内香,常言道妻不如妾,不单单是你如此,凡是坐享齐人之福的男人,都如此。

冯斯乾笑容一收,有几分愠怒,你把自己看得太低贱了。

我迎上他眼神,不是事实吗?他沉默注视我,片刻,推门离开。

我翻了个身,听楼下汽车发动的声响,反手合上窗帘。

傍晚,我也开车驶出小区,抵达位于市区的大队,拦住一名年轻下属,赵队在吗?他说在审问室。

我停在三楼尽头一扇铁门外,大约二十分钟,紧闭的房门打开,赵队端着一碗泡面出来,韩小姐?我瞥了一眼冒热气的康师傅,打趣说,快餐没营养啊。

他吸溜一大口,吃饱就行,加班不讲究。

我正色说,我来录口供。

他将面碗放在墙角,示意我进入另外一间审问室,我以为您在医院,没打扰。

我坐在椅子上,配合调查是当务之急,我不会让赵队为难。

他递给我一瓶水,冠强绑架了林恒,又通过王晴娜联系您,威胁您去救,和您当面对峙,对吗。

我答复,对。

您刺伤了冠强的大腿内侧,他刺伤了您的左肩,是他先动手吗?我回忆了一秒,我意识到他图谋不轨,有心理准备了,是同时动手。

记录员敲击着键盘,冠强在现场有提及报复林宗易吗?我如实说,有。

他报复什么?是报复仇蟒器重林宗易,交给他继承了大部分产业吗?我敏锐察觉这是一个陷阱。

倘若我回答是,等于给林宗易扣了一顶帽子,他是仇蟒组织中的主力骨干,甚至是主谋,而非被迫,我回答不是,可仇蟒的确把万隆城以及云城的皇家会馆划到林宗易的名下了。

我不露声色转动着水瓶,产业是林宗易主动要求继承,接近利益的中心,才能挖掘更多肮脏的底细,他想立功,铲除这颗毒瘤,所以深入最危险的核心。

赵队明白,我是少有的口风紧,玩战术滴水不漏。

他斜倚着桌角,搓了搓手,和冠强带去的保镖打斗的那拨人,是林宗易的人吗?我拧瓶盖的姿势一停,看来那段录像被冯斯乾保密了,赵队不知情。

我摇头,林宗易的下属,我不全认识。

韩小姐猜测呢?我蹙眉,似笑非笑耸肩,没有依据胡乱猜测,不合适吧。

赵队看了我良久,他也笑,是不合适。

录完口供,赵队送我下楼,我正要上车,他在背后问,以韩小姐对林宗易的了解,他会趁机逃出境吗?我握住门扶手,我担保他不会,如果他借机逃跑,我替他承担后果。

赵队一怔,您承担?我解释,我是他前妻,他的情况在婚姻期内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赵队也很严肃,那您还知道什么呢?我面不改色,你们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

无非是滨城的娱乐生意不干净,在云城又被仇蟒利用当枪使了。

赵队说,这些和韩小姐无关,湖城方面与我们沟通过,林宗易在决定做卧底时坦白了,他是骗婚,您从头至尾都蒙在鼓里。

我一脸平静,我的意思是,你们不会白白付出精力忙活这一场。

赵队点头,韩小姐,您的情义我佩服,我也好心奉劝一句,所谓的情义绝不能逾越法律的边界。

我莞尔笑,赵队,我会牢记您的劝告。

他走回办公大楼,我若有所思目送他的背影,冯斯乾如今辅佐赵队与周德元,代表他和江滨两城的白色势力是合作关系,在同一艘船上,他却隐瞒了仇蟒废掉冠强的真相。

当然,他的隐瞒对林宗易而言是好事,否则凭这份证据,江城和滨城可以立刻控制仇蟒,仇蟒垮台,必定有保镖为自保供出十亿现金的下落,仇蟒的根基也会土崩瓦解。

舟山不属于湖城管辖,以舟山案件为由头缉拿仇蟒,后续湖城分不着半杯羹,而林宗易对江滨两城毫无实际功劳,他定什么罪,完全没有酌情一说了。

冯斯乾不仅违背了同盟,更相当于放了林宗易一马。

我攥紧拳,胸口闷钝得厉害,好半晌才回过神。

拉车门的瞬间,我目光无意越过车顶,停落在对面街道,昏黄的路灯下泊着一辆奥迪A8,很低调的车型,丝毫不引人注意。

我的直觉,车上是我熟悉的人。

我一动不动,和漆黑的玻璃对视,我深刻感应到在玻璃后有一双幽暗性感的眼眸,这一刻也锁定在我身上。

我们僵持许久,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男人英气成熟的面容。

我惊愕住,脱口而出喊他名字,林宗易!他朝我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当即飞奔过去,难以置信盯着他,是你吗?傻了。

他眼底漾起笑,不是我是谁。

我手探进车厢,撕扯他脸皮,是不是西域的易容术?假扮你的模样骗我上当,仇蟒的下三滥招数可多了。

他笑意更浓,正经书不看,看胡编乱造的野史,两年前不学无术,现在更是笨。

我搓摩了他好一会儿,好像是真脸。

上车。

他解锁,给你机会仔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