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永远不及你

2025-03-31 13:15:54

何江挂断电话返回,正好和林宗易在楼道内打个照面,他伸手拦截,林宗易一拳击退,带着小东飞奔出7栋。

何江神情慌张闯进来,冯董!林宗易跑了!他发现我拼命抱住冯斯乾,瞬间怔住,是您?冯斯乾不语,默认这一切。

江城和滨城铺天盖地搜索林宗易的下落,您擅自放人了?我埋在他胸膛,微微颤栗着。

何江一脸懊恼,您总是受这个女人的迷惑。

冯斯乾警告他,你懂点规矩。

何江深吸气,您从不心慈手软,唯独迈不过这个女人...他咽下,韩小姐这道坎。

冯斯乾从怀中推开我,吩咐何江,让十三坊的保镖最迟明天撤出。

何江不甘心,您真的罢手吗,已经上钩的鱼不钓吗?冯斯乾松了松领口,林宗易不肯屈服,江城损兵折将围猎他,得不偿失。

他仍感觉勒得紧,索性用力一扯,衬衫纽扣全部崩落,尖锐的撕拉响刺激我抖得更厉害。

满意了?茶几摆着林宗易剩下的半包烟,他嗑出一支点燃,韩卿,你的楚楚可怜,你痛苦的模样,一次又一次打败我的理智,你高兴吗。

灯火昏暗,他剖露的情绪那么赤裸又沉重,你得逞之后,心里在想什么。

他抽着烟,你很得意。

我这样轻而易举为你的眼泪买单,为你的哀求动容。

我和你之间比狠心,比冷漠,我永远不及你。

我低声啜泣,我没有得意。

冯斯乾在雾气中眯着眼,阴晴不辨。

我小心翼翼捧出袋子里的商务装,捧到冯斯乾面前,我在商场给你买的新衣服。

他一动不动,只一缕烟雾盘旋而上,弥漫他那张晦暗莫测的面孔。

我铺平在沙发上,冯斯乾很适合条纹的款式,他穿纯色显得太深沉,是一种和林宗易截然不同的深沉,从骨骼里渗出的阴郁感,算计感。

斯乾,你试一试吗。

他掸落烟灰,给我买的衣服,为什么拿到林宗易的住处。

我眉眼温顺,刘志每天在出租屋监视林宗易,我期间一直没出门,饭菜是刘志负责买,我下午出去这么久,怕刘志疑心我,衣服确实给你买的,我只是用它占个手,打发刘志的盘问。

冯斯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我解释。

好半晌,他重新续上一根,给林宗易买过吗。

我嗯了声,买过一回,是衬衣。

他挑开颈后的标签,这件尺码,是他的码数。

我一愣,你不是185吗?我180。

他叼住烟蒂,185太宽。

我捏着衣袖,悄无声息收紧。

他闷笑,你不记得我的尺寸。

我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冯斯乾说,下次不用买了。

我辩解,可我之前买185...将就穿的。

他脸色极度平静,我不知道你将我和他记混了,我只认为你分不清尺码。

我胸口憋得难受,我没记混,而是——而是从没上心过。

他打断我,我再讲不出一个字。

何江这时走到他旁边,俯下身,冯董,我通知了阑城当地警方。

冯斯乾吸烟的动作一顿,谁允许你私自做主。

何江低下头,我看到您同他周旋,以为您是故意拖延,我才联络阑城。

何江。

冯斯乾对准天花板裂开的墙缝,吹出一缕烟雾,看来我留不得你了。

他不吭声。

冯斯乾捻了捻指腹的残灰,一星期之内,你向董事局递交辞呈。

何江望向他,冯董,周德元那头尘埃落定,我会请辞。

万一后面有任何差池,我能替您承担一部分。

不必。

冯斯乾一锤定音,我不喜欢不可掌控的下级。

何江腮骨鼓了鼓,是。

随即退出客厅。

冯斯乾熄灭了烟头,他坐在那,整个人释放的味道越发清冷。

半小时后,阑城的便衣抵达,冯斯乾起身接待他们。

年长的男人出示工作证,冯董,您的秘书举报,江城在逃人员林宗易藏匿于光明小区。

冯斯乾若有所思回忆着,我秘书的确说有一个男人相似他,我没见到。

对方四下张望,您的秘书呢?冯斯乾侧身,邀请他们进屋,公司发生事故,需要他紧急赶回处理。

年轻的男人不满,我们找他求证。

冯斯乾不露声色踩住一块带血的纱布,我秘书怀疑而已,情报是否属实,其实保证不了。

年长的男人打量我,这位是您的夫人吗。

冯斯乾笑了一声,我太太在江城。

老总普遍伴随一些风流韵事,男人很识趣,不再多问,这应该不是您的房子。

冯斯乾面不改色,我司机的家。

男人视线定格在瓷砖上的血迹,以及窗框遗留的一枚弹孔,司机方便露面吗。

冯斯乾回答,不方便。

男人观察他,您受伤了?我立马接茬,他没有受伤,是我的血。

我摊开掌心,玻璃碴割破的。

男人蹙眉,似乎深浅与浓稠度不一样。

我心虚得冒汗,地上是林宗易的血,血色比较深。

冯斯乾镇定自若,血液接触空气与灰尘会氧化凝固,外界温度也影响颜色变化。

男人看向冯斯乾,您是——他姿态从容,完全看不出半分紧张,我仅仅是商人。

男人说,我们调取小区大门的监控,察觉到一个可疑身影,和林宗易高度吻合。

冯斯乾神色意味不明,兴许他就在阑城。

他们互相对视,监控显示,他是从这栋楼走出。

冯斯乾反问,有这层楼的录像吗。

男人没答复,这种老旧小区压根不会在每一层都安装摄像头,当然是冯斯乾意料之中的结果,抱歉,我提供不了线索。

男人说,那打扰您了。

冯斯乾关上门,静默伫立在原地,许久没反应。

我走过去,斯乾...我以为他表面放了一马,照样会借助阑城之手再次围剿林宗易,我能阻止他,却无法阻止阑城干预,然而他并未如此,实打实退了一步。

冯斯乾背对我,感激涕零吗。

我试图拉他衣角,他避开我。

我无力收回手。

他转过身,你还回刘志那里吗。

我摇头,你住哪?他面无表情,酒店。

我跟你回酒店。

他摘下挂在门后的西装,默不作声离开出租屋。

我们回到酒店,何江没在,办公桌上的电脑连着网,赵凯正在请求视频,冯斯乾关掉屏幕,赵凯紧接着又发出一遍,冯斯乾眼神示意我躲开,才按下同意。

赵凯一脸焦躁,你在搞什么!阑城不太平,我又联系不上你,是不是出岔子了。

冯斯乾揉着眉心,这边没进展,你先撂下。

韩卿没有和林宗易碰头吗?他不着痕迹看了我一眼,耐着性子,没有。

赵凯莫名其妙,那她去干什么?冯斯乾揉得力道更重,她贪玩,程泽在阑城有项目,顺便送她过来。

赵凯更纳闷了,她和程泽?冯斯乾拉开椅子坐下,语气不咸不淡,不是有过一段意难忘的旧情吗。

赵凯沉思片刻,斯乾,江城给我施加压力,务必抢在湖城前面拿下仇蟒,你也清楚,几股势力在争业绩,仇蟒垄断娱乐产业三十多年,再加上林宗易,两大灰色人物盘踞在阑城,你想方设法捕进网里,我指望你了。

冯斯乾没出声,直接掐断通讯。

晚上他从浴室出来,何江站在门口向他汇报,刚收到消息,十三坊凡是仇蟒名下的生意全部暂停营业,估计林宗易回去报信,仇蟒开始警惕了。

冯斯乾系着睡衣扣,没说话。

何江继续说,仇蟒警惕外部,必然疏忽内部,林宗易反而容易动手,他最后还利用咱们一把。

仇蟒既然在阑城扎根,十三坊一定水深。

冯斯乾擦干净头发的水珠,谁在一线出事,赵凯都要和我算账,不如按兵不动,看林宗易到底有多少本事。

何江压低声,湖城立功,赵凯的上级和周德元肯定冲您翻脸。

我不是他们的下属。

冯斯乾丢了毛巾,至于周德元,他未必熬得到那天。

夜里我们各自睡在床的一侧,中间隔开一米距离。

他沉默,我亦沉默。

我踟躇了好一会儿,偏头凝望他,很难解决吗。

他平躺,阖着眼。

我咬牙,实在不行,你推到我身上,终归是我的错。

他依然不回应。

我伸出手握住他,即使你舍弃我,我不怪你。

他终于睁开眼,你明知我舍不掉,说这些有意义吗。

我眼眶发红,林宗易在悬崖边上,我分明可以拽回他,我做不到不管。

月色透过窗帘,投映在冯斯乾眼里,你对他是哪种感情。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除了男女之情,包括所有的情意。

冯斯乾注视我良久,没有男女之情吗。

有吗?我反复回味,当初是林太太时,我对林宗易动过情。

只要一个女人真真切切去感受他,动情是在劫难逃的结局。

我坦白面对,也许曾经有,在他是我丈夫的那一年里。

如果他没有假死,冯冬也真是他的儿子,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爱上他,甚至遗忘了你,但如今没有。

冯斯乾一言不发翻身,黯淡的月光洒在他脊背,我手指拂过那一丝苍白,最终停落在他肩膀。

他胸腔隆起,呼吸也粗重。

我知道他没睡,我同样睡不着,我们无话可说,又渴望彼此打破这份死寂。

凌晨一点多,冯斯乾的手机响了,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深更半夜打来电话,自然是孟绮云。

冯斯乾一向浅眠,入睡也不安稳,忽然被吵醒,隐隐带点烦躁,你有事。

孟绮云惊慌失措,斯乾,好像有人跟踪我!冯斯乾手背遮住额头,什么人。

孟绮云含着哭腔,我不认识,斯乾,我害怕。

我心脏咯噔一跳,孟绮云挡了我的路,顶替了我的位置,该不会林宗易在背后要下手了。

他淡淡嗯,何江明早回江城,你找他。

我现在到阑城机场了,何江说你住在华京旗下的酒店是吗。

冯斯乾顿时清醒,他坐起,你在阑城。

我也紧随其后起来,打开一盏床头灯。

孟绮云越哭越失控,斯乾,我不止害怕,我也担心爸爸,他脾气变得很暴躁,一心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