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怀孕

2025-03-31 13:15:53

我终于明白冯斯乾是什么意思,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我一直没忘记吃,甚至担忧一粒劲小,连着吃两粒,我绝不可能有孕。

冯斯乾眯着眼审视我的反应,你似乎不乐意。

我别开头,从他手心挣脱,地板上烙印着一簇灯火,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现实又刺眼。

我一点点攥紧身下的床单,听到绸布被指甲撕裂的声响,我凭什么乐意。

我不会做情人,更不会生下私生子。

冯斯乾拆开一包烟的同时问,万一有了呢。

我毫不犹豫,打掉。

窗外夜色正浓,房间亦昏暗,冯斯乾眼里的情绪喜怒不明,够干脆。

他抽离床头,径直朝对面的沙发走去,也够狠心。

他点燃一支烟,刚吸一口想到什么,又掐灭,横在烟灰缸边缘的凹槽处,华庭小区那次,吃了吗。

华庭小区是我的出租屋,那晚就因为林宗易,冯斯乾特别失控,我语气冷冰冰,吃了。

他默不作声。

保姆进来收拾砸碎的碗,将瓷片扫出卧室,冯斯乾在她经过自己身旁时,开口说,去药店买两支验孕棒。

保姆答应着,退到走廊外,小心翼翼合住门。

冯斯乾起身进浴室,放满一缸温热的水,洗澡。

我还跟他较着劲,一动不动。

他从衣柜内取出一条崭新的睡裙,我给你洗吗。

我顿时头皮发麻,接住他手上裙子,他并未立刻松开,而是提醒我,注意伤口。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冯斯乾折磨人的套路我都吃透了,我没理会他,直接反锁了门。

等洗完澡出来,我发现床铺上的旧床单都撤掉了,只剩下软榻和蚕丝被,我停在原地没动,冯斯乾走到我面前,抱起我放在床上,还冷吗。

我没抗拒他的拥抱,也照样不回应只言片语。

他捡起搭在烟灰缸上的那支烟,走出卧室焚着,房门此刻虚掩,一缕缕灰蓝色的雾霭从门缝飘过,我蘸着药膏涂抹手腕的伤口,我皮肤太薄嫩,血色在白皙的对比下显得尤为狰狞。

冯斯乾吸完烟折返回来,我没忍住问他,假如最初我没有选择逃跑,心安理得跟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早就腻了。

他握住烟盒又抽了一根,叼在嘴角,用打火机燃烧,他距离我很远,房内闻不到半点烟味。

似有若无的烟尘从他鼻腔溢出,冯斯乾的嗓音喑哑又低沉,你也根本得逞不了。

我把药膏搁在床头柜上,那明天开始我就成为那样的女人。

他轻笑,这么迫不及待让我腻。

我背对他,匍匐在一团柔软的被子里,我不愿过没有光明的生活。

冯斯乾倚着墙壁,朝房顶吹吐烟雾,侧脸线条紧绷,休闲服的衣领敞开着,锁骨外露,他的一切都英俊而诱惑。

可惜这个男人再迷人,他不属于我,就注定了故事的结尾,我不会自杀式地沉沦,把自己变成悲剧。

保姆很快买回东西递到我手里,告诉我如何使用,我翻身下床,再次走进浴室。

我一共测试了两次,前后加起来五分钟,完全确认了才返回主卧。

冯斯乾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等我说结果,我也在等他亲口问,我们僵持了半晌,他朝我走过来,他比我高出一头多,强烈的压迫感自上而下倾覆,我捏着验孕棒的手指不由自主一紧。

有吗。

我将验孕棒藏到背后,仰起脸望着他,你猜。

他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到底有没有。

我食指戳点他心脏,眼尾漾着戏弄的调笑,中招不是没可能,你对自己的家伙什没信心啊?冯斯乾单单从我这张面孔分辨不出丝毫虚实,他眉头紧皱,揽住我腰肢控制在怀中,手探到我后面去夺,我没预料他来这手,胳膊挣扎着,强硬制止他,挤到肚子了。

他动作骤然一滞。

我也停息,不再厮打。

冯斯乾冷静了片刻,旋即低下头,神色阴晴不辨,有了。

我不语。

冯斯乾扼住我下巴,这次他发了狠,比以往下手都重,他一字一顿,谁给你的胆量算计我。

我不甘示弱辩解,我从没用这种事算计过你。

此时的冯斯乾犹如一只出笼的困兽,比困兽还危险,他是阿鼻地狱血性的魔,一贯的深沉镇定被打破,释放出惊心动魄的戾气,他又盯了我一会儿,最终收回手,韩卿,你很喜欢试探我底线。

他目光下移,落在我小腹,这个用来威胁我的筹码,是你计划中,还是意外。

我反问,你不是要将我送给殷沛东吗?他面无表情注视我。

我蓦地笑了一声,冯先生如今还敢送吗?冯斯乾的面容阴郁到极致。

我清楚殷沛东对我挺感兴趣的。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我了解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所流露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我把验孕棒交给冯斯乾,你自己看。

他迟迟未动,我快要举累了,他才伸手接过,上面只显示一道杠,两支都如此。

冯斯乾胸膛剧烈隆起,膨胀到最大,不露声色呼出一口气,又重新恢复平静。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一系列反应代表一个人解决掉棘手麻烦之后的态度。

看来他同样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捆绑更深,出现解不开的死结,只要我怀孕了,生下是麻烦,就算不生,也是他的致命把柄,林宗易抓住把柄不止能救我脱身,起码还能将他绊个大跟头,至少在殷沛东这艘船上,冯斯乾是翻个彻底。

所以他没打算长久养着我,他更倾向于我们是一干二净没瓜葛的,随时能中断,并且由他掌控,占据关系里的上风,不被我搞到任何筹码,利用反杀他。

冯斯乾波澜不惊把东西丢在桌下的垃圾桶内,抽出纸巾擦手,没有最好。

他打开门吩咐保姆,通知家庭医生来一趟。

临近十点,保姆带入主卧一个中年男人,中等个子,戴着黑框眼镜,他对冯斯乾颇为恭敬打招呼,冯董,您不舒服吗?冯斯乾朝他示意我,周医生,给她检查。

男人逆光望向我,冯太太清瘦了不少。

我猛地坐起,清清冷冷的眼眸锁定住他,你认错了,我不是冯太太,我是冯董事长金屋藏娇的女人。

男人尴尬愣住,他没料到霁月光风的冯斯乾外面竟然养了一个女人。

冯斯乾面色一沉,你不用管她。

男人轻手轻脚挪到床畔,这位...他摘下药箱,怎样称呼。

我全身上下只穿了睡裙,裙摆翻卷到膝盖,保姆用被子盖住我小腿,是韩小姐。

男人蹲下为我诊脉,我早听说很多富豪都相信中医,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轻易不上手术台,他们觉得动刀见血不吉利,会影响祖业风水,漏财招灾。

另外富豪还信大师,他们不信宗教,旁门左道见效快,有钱人往往都急功近利。

男人开了一张药方,交到冯斯乾手中,他粗略浏览了一番,是怀孕吗。

男人说,韩小姐精神压力大,脾胃不调,所以才呕吐。

我闭上眼,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冯斯乾把药方转交一侧的保姆,确定没怀孕是吗。

男人看向他,上次什么时间。

冯斯乾说,三天前。

他沉思了一秒,以及十天前。

周医生说,那要等一周左右再查了,目前是不确定的。

冯斯乾揉着太阳穴,保姆送周医生出去。

当晚主卧的灯亮了一整夜,我断断续续发烧,冯斯乾每隔一小时便起床替我换降温的退烧贴,我烧得糊里糊涂,他更没睡好,转天早晨烧退了,冯斯乾没有继续和我耗着,公司的正事他已经耽误两天,必须尽快处理,离开之前他命令保镖全方位把守这栋别墅,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我趴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中被一股非常难闻的药味吸引着下楼,我找了一通,是厨房里散出的,你在煮什么。

灶台前忙碌的保姆回过头,韩小姐,您醒了?我进去,看见煤气炉上熬着一锅药膳,味道冲天,我捂住胸口伏在水池上又吐了,给谁吃的。

保姆调整好火候,急忙拍打我脊背顺气,是先生刚送回的。

她用勺子舀了一些到碗里,补气血的,您身子不是虚弱吗。

我闻言转身跑出厨房,朝四周张望,所有屋子都静悄悄,他在家?保姆说,先生提前下班了,估计是惦记您。

我又问,在书房?她点头,还要了一杯浓茶,我只顾着煮您的药膳,都忘了送上楼了。

我琢磨了一秒,我送上去吧。

我端着一杯极品毛尖进入书房时,冯斯乾正好结束来自滨城的视频会议,他又拾起一份加急文件,向上翻页的间隙发现我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主动提要求,我想出门。

他置若罔闻,专注阅览文件。

我把茶杯重重摔在办公桌,茶水喷洒出,溅湿文件的一角,他签署名字的地方墨迹顷刻氤氲开,你连这点自由都剥夺吗?冯斯乾从文件内抬起头,他端详我义愤填膺的模样,倏而闷笑,去哪。

我回答,会馆。

他云淡风轻驳回,带伤不能饮酒。

我说,谁规定喝酒才能去会馆,我去风花雪月不行吗。

冯斯乾耐人寻味挑眉,城西那家?城西有一家太太们经常光顾的会馆,蒋芸说,凡是老公常年不归家的富太太,都有寂寞难耐的时候,她们不一定有胆子真枪实弹给老公戴绿帽,那种场所的男人嘴巴甜,婚姻不幸的女人是渴望甜言蜜语抚慰心灵的,我曾经是城西会所的常客,不过我从不接触男人,我是去搭讪阔太的,暗中观察哪个女人借酒浇愁,而且只点一个公关作陪,不动手动脚的,只聊不碰,准是我的潜在客户,她们的诉求十有八九想和老公维持婚姻,斗退情敌。

冯斯乾对我的调查还挺全面的,四年前的事迹他都摸查了。

这与你无关。

我俯下身,直勾勾逼视他,你不是我丈夫,我没义务为你守身如玉。

冯斯乾笑容一收,他一把拽住我,从桌角拽到桌后,我压根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踉跄跌坐他腿上。

他拢起我长发,往脑后扯,我整张面庞露出,我惯出你臭脾气了是吗。

我张开嘴,凶狠咬住他虎口,直到咬出血,我才逐渐收住力,冯斯乾没有生气,他只掰开我染血的唇瓣,这口狗牙,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急促喘息,乌黑的眼睛像下了雨,一片湿漉漉的雾。

噙着泪却不落,仿佛含苞的春桃,冯斯乾忽然亲吻了一下我轻颤的睫毛,带你去吃淮扬菜。

我不吭声,他笑得越发有趣,不是狗,你是一只犯性的小野猫。

冯斯乾料理完手头公务,驱车载着我抵达位于市区的苏岳楼,我跟着他上二楼雅座,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恰巧从二楼下来,迎面相逢,男人眉开眼笑,冯董,您来应酬啊。

冯斯乾站定在楼梯口,张处,公干吗。

被称作张处的男人向他拱了拱手,冯董,恭贺您大喜。

冯斯乾不解,仍旧笑着问,我喜从何来。

张处也诧异,冯太太在人民医院妇产科孕检,您不知情吗?我内人的侄媳妇在月子中心调养,刚好碰上冯太太了。

冯斯乾脸上隐约有一丝愕然,但一瞬便敛去,或许是留在晚上的惊喜。

张处大笑,女人嘛,都讲究情调,咱们要配合,冯董就当不知道。

他又道了几声恭喜,冯斯乾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笑,令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和男人道别后,他带着我坐进雅间,服务生紧随其后进门点餐,他脱掉西装告知对方稍等,服务生离去后,殷怡的电话在这时打入,冯斯乾接通,你在医院。

殷怡很喜悦,你听张太太讲了?我的确怀孕了。

冯斯乾叩击着空空如也的茶碗,多久。

殷怡答复一个月。

冯斯乾陷入沉默,好像在估摸日子。

殷怡问他,你今晚回家吗?我有事想要和你谈谈。

冯斯乾良久没出声,在殷怡第二次询问时,他才说,喜事,当然回。

殷怡松了口气,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