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切都太迟了

2025-03-31 13:15:54

女人明目张胆挑衅,我反问,那我和宗易之间,你又了解几分呢?她仰头盯着那扇敞开的窗户,4楼对吗,不请我上去坐一坐?我冷笑,没必要。

我扬长而去,女人在我背后慢悠悠说,韩卿,籍贯江苏,母亲十年前亡故,父亲陈志承因贪污罪被判南区服刑,与冯斯乾暧昧不清,儿子生父不明。

我倏而驻足,扭头看着她。

还要我说得再详细吗。

她笑容深意十足,现在肯请我上楼了?我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非要问出个答案,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女人说,宗易的全部过往,包括他一年前为何娶你,目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是妻子胜似妻子,你明白吗。

我想起四合院里她偎在林宗易肩膀,对于他所有的筹谋那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我不寒而栗,看来他利用孩子算计我的内幕,她也统统知情。

女人径直进入电梯,我跟着她上4楼,苏姐端着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女人环顾了一圈,笑着问,孩子在家吗?我换了拖鞋,警惕堵在过道口,她想要进去看孩子,我立马伸手拦,在睡觉,不方便。

她越过我头顶,打量尽头蓝色的房门,是宗易布置的婴儿房吗?我此时全然没有斗智斗勇的心思了,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小三,相反,倒像是我占据了她的位置,她眼中我是一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

是他布置的,也是他强行带回我的。

女人挑眉,你是表达自己很无辜吗。

我同她对视,林宗易不肯娶我,你认为我逼得了他?那你怎么逼不成啊?女人不语。

我又说,百丽扫黄是你举报的对吧?其实你不用出手,我已经在想法子离婚,只不过林宗易不愿意离,我用尽恶劣手段,他要不装聋作哑,要不替我擦屁股,你要是有能耐踢我下堂,我还谢谢你呢。

女人望着我,他亲口说不愿意离吗。

我环抱双臂,你不是对他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吗?你自己猜啊。

女人并没停留太久,便离开了公寓。

我看了一眼遗落在沙发上的碧玉耳环,叮嘱苏姐别捡,任由它摆着。

女人明显是刻意落下的,给林宗易提个醒,暗示他别再拖延,她登门了。

林宗易出院当天去了一趟公司,傍晚回到蔚蓝海岸,他进门时我正在客厅看电视,苏姐小声汇报了白天的事,他脚步一滞,动手了吗。

苏姐回答,太太没动手。

林宗易力道粗鲁解开领带,我说她。

苏姐摇头,挺客气的,聊了两三句就走了,有意要看孩子。

他面孔越发沉了,她想看孩子?苏姐说,太太没允许。

林宗易神色喜怒不辨,他眯着眼停住良久,才脱下西装走向我,刚坐在我旁边,我一言不发站起,直奔主卧,狠狠地甩上门。

林宗易夜里开始高烧不退,周皖和苏姐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宿,我听见动静了,但没出去,也吵得没睡好。

转天早晨我到婴儿房喂了奶,路过客房,门虚掩着,林宗易揭过门缝看到我,他喊我名字,卿卿。

我迟疑了一秒,推门进屋,他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带点病态的苍白,你真不担心我的死活。

我一动不动站在那。

他手肘撑住床沿,吃力坐起,伤口发炎了,我自己吃不了药,周皖说不能抬胳膊。

我这才开口,我让苏姐喂你。

她去医院取报告。

林宗易又躺下,再等来不及了。

我朝门外走,我叫保镖。

林宗易艰难喘息,卿卿,你喂我行吗,我就吃几口粥,再吃一粒药。

好歹还是夫妻,做得太绝了也不合适,我深吸气,走回去,拿起床头柜的粥碗,一勺勺喂他,苏姐在这时拎着一袋子药回来,先生,我藏好冰块了,您晚上再洗澡从冷冻室拿。

林宗易顿时皱眉,捂住胸口没有出声。

我重重撂下碗,你又跟我演戏。

我转身就走,林宗易下床拽住我,卿卿,骗你是我的错,你不理我,我只能想办法。

他从后面抱住我,我奋力厮打他,你到底隐瞒了多少!她知道陈志承,知道我和冯斯乾的过去,她想干什么,她动不了你,所以来威胁我吗?你冷静些。

林宗易不顾自己渗血的伤口,我会控制她。

我停止挣扎,林宗易趁机将我摁在他怀里,卿卿,别和我赌气,我需要时间处理。

我被迫贴在他胸膛,林宗易的心跳猛烈而激荡,一下下搅碎我,处理什么。

你相信我。

林宗易抚摸着我脊背,安抚我崩溃情绪,我不会让她再来。

我嗓音无比嘶哑,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是你见到的男孩的母亲。

我闭上眼,又睁开,与林宗易同处一室的感受,几乎演变到令我窒息的程度,好半晌,我平静推开他,我累了,林宗易。

他揽在我腰间的双手一紧,很快又浮起一丝笑意,你先睡,睡醒之后我带你去吃苏州菜,苏岳楼——宗易。

我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我戳穿他,我们这段婚姻,我太疲惫了,我熬不下去了。

他后半句戛然而止,脸上笑意也敛去。

我掰开他禁锢我的手,我无法再相信你,我面对不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不离婚。

林宗易松开我,走出客房,我跟上他,充斥着谎言,欺诈和伤害的婚姻,维持的意义是什么。

你难道没赢吗?华京不属于冯斯乾了,你随时能掠夺它,还不够吗?和华京,和任何利益没关系。

他点燃一支烟,背对我伫立在落地窗前,我不随便结婚,同样也不随便离婚。

我逼问,那他们呢?无名无分忍耐着,你清楚一个女人求而不得将会发疯到什么地步吗,林宗易,你都搞不定的女人,我怕我会死在她手上。

韩卿。

他语气加重,整个人气场阴沉至极,我承诺我会解决掉。

我不在乎!我朝他背影声嘶力竭大吼,林宗易,我已经不在乎了,一切都太迟了!他宽阔挺拔的身躯猝然紧绷。

我没爱过你。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从来没爱过,当初仅有的动心和依赖,也消磨不剩了。

你捆绑着我,我累,你更累。

林宗易猛吸了两口烟,他碾灭烟头,忽然冲向我,强迫拥吻着,我抗拒他的味道,用力挣出他臂弯,踉跄后退,别碰我!林宗易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副局面,他无力停下。

我摘下门后的大衣,跑出门。

我在车库刚发动引擎,蒋芸打来一通电话,我接听,问她兜风吗。

蒋芸说,兜个屁,你在百丽会所泡鸭子的新闻呢?林宗易压下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林宗易也许动真情了,你早晚要嫁人生子,跟谁不是过呢?像林宗易这种男人,够呛再捞上第二个了。

孩子呢?我比蒋芸理智,这盘局我看得最透彻,冯斯乾的儿子在林宗易眼里是野种,男人会养野种吗。

他——我停顿,他也会有自己的儿子。

蒋芸突然天真了一把,说不准爱屋及乌呢,取决于你多大的魅力了。

我噗嗤笑,林宗易至今还在装傻,不是好事。

蒋芸说,邹璐在后海酒吧卖酒,我昨晚看见她的。

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你帮我约她。

我挂断电话,在车里沉思,林宗易大约二十分钟后乘车离开,他走后,我也上楼了。

我和邹璐在第二天下午见了一面,我坐在她对面,摇晃着杯底沉淀的果肉,那次你遭殃了吗。

邹璐说,郑寅的手下打了我一顿,把我关押在地下室接待男人,清一色的老变态,他场子里没有女人肯接的,我险些搭上半条命,活生生折磨了一星期才放。

我得罪了林宗易,小姐妹儿都怕受牵连,说我晦气,联合排挤我,我去外省避风头待了半年,花光了积蓄,所以回江城傍个老男人。

汇通科技的副董,他第四任老婆刚死。

我咬着吸管,我有一笔大买卖,轻松好赚,不过和林宗易沾点边,你敢再冒险一回吗?邹璐差点被吓昏,我不干。

我掏出一张飞往法国图卢兹的机票以及银行卡,搁在她手边,蒋芸会护你平安出国,她在那里有一套房子,你先住,我离婚应该能分不少钱,到时买下过户给你。

邹璐半信半疑,你接连闹丑闻,还指望离婚分财产?你当林宗易是软柿子啊。

我莞尔,我被捉奸在床了?邹璐一愣。

我喝了一口咖啡,雷声大雨点小而已,玩弄这些我可是高手,林宗易的本事再大,他第一次结第一次离,套路玩不赢我。

邹璐抿唇,你想怎样。

我把计划讲了一遍,她问我,你有把握吗?我说,我保证你这次全身而退。

我开出五十万的出场费打动了邹璐,她最终答应配合我。

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从咖啡厅出来后,我通知蒋芸马上安排人手,接到她准备就绪的短信,我直接转发给邹璐。

没多久邹璐的红色宝马从新安路驶来,我闪灯,紧接着加速滑行,她一踩油门超了我的奔驰,我掐着点,在她拐弯时反别住她,强劲的惯性导致她没刹住车,车头撞击得变形,我后视镜也碎了。

邹璐玩命按响鸣笛,吸引了一大批围观行人,时机差不多了,我下车,你瞎啊!敢挡我道,认识我吗?邹璐也紧随其后下来,你牛叉啊,大马路你家开的?我们靠近对方,同时一怔,是你?我心虚了,立马要撤,邹璐大声喊,别人我不认识,韩卿我可认识啊!咱们索文集团董事长的娇妻,在男人堆里混出大名堂的一朵交际花,经手的男人能装一卡车了吧?她拖住我,前面是一家会所,林太太又不甘寂寞了?都嫁做人妇了,你玩得挺开啊。

我打她嘴,你诽谤!邹璐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婊子!三年前你抢我男人,这仇我没报,你自己倒送上门啊!你没勾搭我老公吗?我甩出相片往空中一抛,你搂着我老公,不让他回家,你还倒打一耙!邹璐讥讽,搂着你老公的女人何止我啊,他外面早就有儿子了,五岁了!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放屁!邹璐也甩出一摞相片,看仔细了,父子和谐,夫妻恩爱,你在医院生产,林宗易陪着情人和孩子,你兴许才是个冒牌货呢,真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林太太啊?我面目狰狞冲上前,揪住她头发往死里打,她也揪住我还击,蒋芸雇佣的几名记者就混迹在人群里录音,对准散落一地的相片疯狂拍照,其中一个记者比划手势,提示我可以了,我又提示邹璐,她气喘吁吁,那我赶航班了。

她奋力一推,将我推倒在地,光着脚落荒而逃,和邹璐厮打的过程中我一直感觉有一束目光定格在我后背,直到我无意抬起头,验证了自己的直觉,身体瞬间僵住。

冯斯乾就在距离我不远处的街口,开启一半的车窗露出他那张英气的脸,眼睛明亮而烫人,破开表面那一层神秘的雾,里面涌动着惊涛骇浪。

车里只有他自己,我们隔空相望,他没动,我在原地犹豫片刻,起身走过去,使劲踹车门,戏好看吗,过瘾吗?冯斯乾漫不经心笑,林太太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牵扯,你曝光了那个女人,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吗。

我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冯斯乾叼着烟,虚虚无无的青雾覆住他面容,字面意思。

我闪身坐进副驾驶,他降下挡板,隔绝了内外,孩子好吗。

我神情冷淡,和你无关。

他闷笑,吐出一缕烟尘,我的种,当然和我有关。

我没理会他,直视前方,你认得那个女人。

冯斯乾若有所思叩击方向盘,别再招惹她,能躲则躲,否则林宗易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