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泪洗面...她若是没记错,当时明肃皇后因为爱女两嫁,已经卧床数月。
她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根本护不住锦润,等不到他长大,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都抢不过来了,所以才会以泪洗面吧。
对,遭此打击,没几个月,明肃皇后便撒手归天了,当时的宣平帝还站出来,说王爷与皇长孙年纪相仿,可以一同教养,但被大梁先帝拒绝了。
崇宁摸了摸下巴:想必,那会儿大梁先帝也发现什么了吧?嫡子突然痴傻,得利最大的宣平帝嫌疑最大。
毕竟,按照他们的年纪推算,只怕锦润出生前,几位皇子就已经开始争夺储君之位了,费尽心思手段,结果嫡子出生,一个奶娃娃什么都不需要做,皇位就注定是他的。
这事换谁心里都不会情愿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大梁先帝驾崩前,曾将王爷托付给了朝中几位老臣,明肃皇后身边的心腹也全都留在了王爷身边,只可惜不到半年,那些人便散的散死的死,最后只有李妈妈留了下来。
崇宁冷笑出声,看来宣平帝对锦润突然痴傻一事也抱有怀疑,只是不到半年就对那些人下手,实在有些操之过急了,也不怪其他人对宣平帝充满怀疑。
飞燕压低声音:公主,奴婢怀疑,王爷他...他在装傻。
崇宁心里对此事已经有谱了,并且十分理解。
父母病重,已经没办法庇佑他平安长大,外祖家也靠不住,他即便是凭着嫡子的身份登上皇位,也只会沦为兄长们手中的傀儡,稍稍有不被掌控的苗头就会一命呜呼。
装傻虽然窝囊,可是能保住性命。
十几年了,被身边的人一刻都不放松的盯着,他都没有露馅,也算是个本事。
只是他在自己面前怎么会露出马脚?这里,崇宁可就想不通了。
她们话音刚落,就听见锦润的呼喊:阿姒,你看。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别说出去,也不用刻意试探。
崇宁瞧着屋外:我们在这待不长,帮不了他什么,等我们离开了,他还得继续装傻保命呢。
飞燕点点头,锦润跳了进来:阿姒,你看。
他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小花篮开心的和崇宁显摆。
不错,谁给你编的?他坐下来:春儿给我编的,她编的东西可好看了。
春儿?春姨娘?崇宁心里有一丝丝不舒坦,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扬起笑意:春姨娘手巧,又会做孔明灯,又会编花篮。
她还会编蝈蝈笼子,还说要送我一只漂亮的蝈蝈呢。
锦润开心的说着,像是找到了喜欢的玩伴一样。
崇宁含笑听着,并不说话。
姐姐,你不高兴吗?他突然把头伸过来。
没有,春儿陪着你一块玩,是好事。
抛开春儿的来历和动机不谈,她陪着锦润也不错,最少模样看的过去。
我喜欢和她一起玩。
他乐的龇牙,把小花篮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摸一摸上面的小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很快就到了端午,宣平帝在宫里设宴,邀诸位王爷一同入宫赴宴。
走向设宴宫殿的路上,瞧着前面客气打招呼的王妃们,崇宁一阵心累。
越是兄弟不睦勾心斗角,越喜欢做这些表面功夫。
她嘟囔了一句,便立刻扬起了笑意,客气的打了招呼。
进殿坐下,繁琐的见了礼后,终于可以坐下了。
皇后还在禁足,陪在宣平帝身边的人是惠妃,如今执掌后宫,她春风得意,一脸倨傲活像个正宫娘娘。
宣平帝与几位王爷还没客气,惠妃就开口了:听说凌王的脚崴了,可好些了?这话一出,崇宁下意识的往鲁王妃瞧了一眼,见她品着茶,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猜到了她的计划。
这是拿惠妃做冤大头呢。
好多了。
锦润在剥粽子,回答的甚是随意,剥出来个小小的角就一口咬掉。
惠妃开口问了,宣平帝也不得不关心一下:可是伺候的人不当心?怎么会崴脚呢?不是。
锦润忙着吃粽子,根本不打算认真回答。
崇宁只好说道:回皇上的话,鲁王妃说城外一处梅子涧景色不错,王爷闹着想去,谁知山路难行,不小心就崴了脚,如今已经痊愈了。
梅子涧三个字出来,几位王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异样,宣平帝的脸色也是。
好端端的,去哪做什么?说着话,宣平帝还往鲁王妃瞪了一眼。
看样子,那里的人与宣平帝有关。
崇宁心中了然,面上却做足了疑惑的模样,她不说话,鲁王妃只好站起来:皇上恕罪,妾身也是近来才知道那里有猛兽出没的,幸好凌王他们平安。
她的一句猛兽,让宣平帝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打量。
凌王妃身手了得,猛兽有何惧?惠妃就像是脑仁儿被挖了一眼,一点也没察觉到殿中气氛的变化,还在那叭叭叭的挤兑崇宁。
宣平帝没有阻拦的意思,故意纵容着惠妃,好把梅子涧的事遮掩过去。
崇宁看着她:娘娘说的没错,臣妇的身手的确了得,并不将那些猛兽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宣平帝眉梢微挑,怀王也瞧了过来。
锦润大婚后,瞧着比以前好多了,精神干净,也比以前活泼多了。
说话的是忠顺老王爷,他面容威严,但说话时,十分慈爱:以前,他可是不愿意到这样的场合来的,终日躲着。
崇宁趁机坐下来,推了推锦润,示意他应个声,他立马就站起来,提着两个粽子挪去了忠顺老王爷身边。
大伯,我给你剥粽子。
他自己嘴里还咬着一个呢,说话含糊不清,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实在不合规矩。
忠顺老王爷并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头问:你可有欺负王妃啊?没有,阿姒对我可好了,我可听话了,大伯,我在学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