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他们兄弟历来和睦,臣公多有夸赞。
崇宁大大方方地含着笑:这是好事,兄弟间本就该取长补短才是。
许渡冷哼,他可不信崇宁有什么好心思,这臭丫头心思狠毒,即便是远嫁到了大梁也让人不安,为此淳贵妃特意备下厚礼让他带来,请大梁的人好好‘照顾照顾’她。
结果来这几天,的确打听到有几位为难她的,可下场都不好,皇后禁足了半年了才出来,盛宠的惠妃没了儿子还被打入了冷宫,她还攀上了淑贵妃和太子,以至于宣平帝对她都没在为难。
就连大梁最难缠的怀王府和鲁王府,她竟然也处得面子上能过得去,其他人也都和和气气与她没有矛盾。
臭丫头还是和在大邺时一样,惯会些拉拢人心的手段。
年后便是本宫外祖父的忌辰了,许大人可听贵妃娘娘如何安排的了?崇宁提起,每年这个时候,淳贵妃都会拿此事作妖,前朝旧臣与新朝官员也会为此事争论不休。
许渡不屑道:前朝帝王的忌辰,即便是小办,也是劳民伤财之举。
这人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呢。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四位使臣脸色都黑了下来,他们是仁宗朝入仕地,虽如今在大邺围观,却也算是仁宗门生。
仁宗政治清明,从谏如流,是多少学子心中的圣明之君,声望极高,比起只会粉饰太平虚情假意的陈文景磊落了不知多少。
他的忌辰,年年都是要大办的,陈文景更是把仁宗忌辰当做拉拢人心的手段,即便他早就不想祭拜那个老头子了,但朝中仁宗朝入仕的臣子寸步不让,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都不敢应付这件事,哪里容得许渡这么狂妄地来一句?父皇的皇位都是自外祖手里承继过来的,如今连忌辰都要免了?崇宁语气加重:这是许大人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许渡笑了:公主觉得呢?许渡!魏从晏忍无可忍:皇上礼敬仁宗,你却在这儿图一时口舌之利欺辱公主,你是何居心?他们俩同为鸿胪寺少卿,此次出使,也是一正一副,原本他们对许渡依仗姻亲关系在朝中指手画脚就十分不满,这会儿听他数次不敬崇宁,已经不想忍了。
杨煜也说道:淳贵妃与公主虽有恩怨,可如今许大人乃是使臣,屡次顶撞公主,若让大梁的人瞧见了,岂不是有失大邺的礼数颜面?许大人若是分不清公私,仍旧抱有替淳贵妃为难公主之心,还请许大人速速离开溧阳,莫让大邺蒙羞。
本官乃是皇上亲封的正使,本官说话自有本官的道理。
许渡耀武扬威地呵斥住他们,扭头对着崇宁,仍旧不见恭敬之意:公主一向体谅皇上,想必此事也会体谅皇上的,朝中处处都是花销,为一个死人办事,实在浪费钱财。
崇宁拍案而起,纵使有反驳的话,她这会儿也故意不说,全都忍着,做出一副受了欺负无力反杀的模样。
许渡!陆正愕也拍案而起。
冲突一触即发,门口的飞燕适时开口:太子殿下到。
许渡几人忙起身,崇宁背过身子立刻挤出眼泪,锦润越过渠英直接来到她面前揽住她的肩,胸膛起伏,满脸都是不悦。
他们听见了?那...计划成功,让他们亲耳听见了许渡对自己的不恭敬,那许渡再想去宣平帝跟前弄什么花招对付自己,也很难得逞了。
许大人是大邺淳贵妃的亲戚?渠英停在许渡跟前,冷冷盯着许渡。
许渡忙堆起笑意:淳贵妃是外臣的姐姐。
原来如此,听闻公主与淳贵妃多有不和,许大人在大邺以下犯上,孤管不着,但如今,公主是大梁王妃,还请许大人恭敬。
许渡看他年纪也不算大,把他当成了淳贵妃生的那几个废物一般的人,口头上应着:殿下误会了,外臣不敢对公主不恭敬,只是...太子殿下说话,你只管答应就成,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淮寅凶起来,还真有几分怀王的气势。
许渡吓得一噤声,这下老实了:是。
渠英蹙眉盯了他一眼,回头看着崇宁,她无声拭泪的样子,瞧着便让人心疼。
一个臣子都能这么欺负她,那在大邺时,又受了多少委屈呢?锦润也是这么想的,除夕那日就听见许渡对她不恭敬了,结果今日到凌王府来,他还敢这般,当真狂妄。
听闻元武帝得位不正。
锦润握着崇宁的肩膀,声音低沉饱含怒气:不祭拜外祖父也想得明白。
许渡立马慌了:王爷莫要听信流言才是,我大邺皇帝乃是正统承继皇位的。
我不信。
锦润一口咬定:我看就是得位不正,要么就是忘恩负义。
这话说得许渡脸都青了。
进门时不见渠英和淮寅,他还以为这两位都没来了,也没把锦润这个傻子王爷放心里,这才刚口出狂言,若是早知他们会听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会儿对崇宁嚣张的。
小婶婶无事吧?淮寅关心地询问。
崇宁摇摇头,垂着眼遮住眼中湿意:我去备席。
她掩着口鼻离开,锦润跟着出来,刚到门口就抱住她,沉声道:即便是演的,心里也很难受吧,想哭就哭出来?被你看出来了?崇宁有些担心:那他们...他们没看出来。
锦润替她擦擦眼角的湿意:你们进屋后,我们就到门口了,许渡之狂妄,淮寅在后院已经说过了,渠英对着人极度不满,不会生疑的。
崇宁这才放心: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那个许渡说话太恶心人了,我怕听多了,忍不住和他怼起来。
好。
锦润这才放开她,看着她走远了才又进屋。
再次落座,因为方才的发难,许渡闭着嘴不敢再开口,魏从晏几人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想法,而且还在心里大骂许渡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