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一声,陆停山还没有松开她,也没有让她站起身来,而是直接问:情况怎么样?医生看着她,微微一笑,恭喜两位,周小姐的胎儿很健康。
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您要经常带着她来复查,而且这些药按时吃完,保持心情愉快。
好的,谢谢医生。
周骁淡淡应了一句,然后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医生又看向陆停山,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现在不能动手术,是吗?周小姐的身体很差,但是她现在还年轻,所以不会太严重。
但是,她现在怀孕,情绪一定不能太激动。
尽量避免刺激到胎儿。
陆停山点点头。
他问的当然是流产手术的事情,但医生只当她有什么别的病,不方便谈,所以也没有多说。
医生离开,陆停山走到周骁身边,看着她的侧颜,先别乱想了,好好的把身体养好。
我会照顾你。
周骁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很明显是不久之前刚从滨城回来的,身伤还穿着偏休闲的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微微垂首坐在她身旁,短发下的脸英俊而矜贵。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我现在和您没有太多的关系,您没必要这么照顾我,而且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很妥当了,您不用两地来回奔走的。
周骁看着陆停山略显疲倦的眉眼,不过是短暂的怔愣,陆停山已经扶着她站起来,我愿意照顾你,你也没必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周骁低声喃喃,但是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陆停山看着她,眸光沉沉:你最大的心理负担是你不相信我。
周骁抿了抿唇。
他知道周骁在想些什么,她的反应更是在意料之中。
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陆停山没有给她太多的负担,反而让周骁更加不安。
晚上回到酒店时,周骁一阵眩晕,脚踩到了什么猛地一崴,身子轻轻的往一侧倒了下,后面就有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
周骁有些无奈地站稳身体,脚踝隐隐作痛,对不起。
陆停山垂眸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还好吗?他把人送进了房间,又帮她脱掉鞋袜,换好拖鞋。
周骁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他:谢谢。
陆停山顿住,片刻后打了个电话才回来,手里接着服务员送来的东西,然后才走到她跟前蹲下,看着她。
周骁不解的看着他:你···他的目光落到周骁的脚上,伸手摸向她的脚踝处。
周骁的脸色瞬间涨红,忙收回脚,身体微颤。
我先给你抹药,稍微缓解一下疼痛,不然明天会发肿。
陆停山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磁性,听着很舒服。
周骁咬了咬嘴唇,我,我想自己休息一下。
陆停山先帮她把药抹了抹,很快就好了,也没听周骁辩解,随即又看了看她:如果不舒服记得找我。
陆停山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不是。
周骁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我们,周骁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陆停山笑了笑,别紧张,你先把这些药吃掉。
好好休息,我现在去隔壁的套房睡觉。
晚安。
周骁的话音刚落,门便被关上,陆停山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周骁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都是白天的画面,她和陆停山的交谈。
周骁松了一口气,随即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夜幕降临,房间内一片漆黑,窗外是万籁俱静,月亮也早已经躲到乌云后面,只剩下几颗星辰在空中闪烁着,显得格外孤寂,而周骁却毫无睡意,她的脑海中全是白天和陆停山的对话。
周骁的心乱糟糟的,脑海中全都是陆停山的影子。
懂得如何让别人感到舒适,这样的一个男人,周骁觉得很难去拒绝。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对方的身份。
这里到底是暂时的栖身之所,等到身体恢复,她迟早要走。
最起码等孩子拿掉,才能回到滨城,也不能让陆嘉文知道她怀过孕。
周骁想到这些就难以真正地平复心绪。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
陆嘉文看了一个晚上录像,一直到天亮,张秘书提醒他要早点开会。
这时他才缓过神。
陆嘉文揉揉疲惫的眉心,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给秘书室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份早餐放到桌上。
张秘书很快便按照吩咐去做了,陆嘉文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幻。
陆嘉文看着窗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么多年来,陆家的生活未必幸福,勾心斗角,包括兄弟相残,让她身心俱疲,现在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却总觉得哪里存在着缺憾。
这种缺憾是他无法弥补的错误。
他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好,开会时频频走神,其他副总只知道这两天他无非是在忙陆尹的事情没休息好,难免显得憔悴和疲倦。
报告做完后,张秘书过来和他汇报搜索的结果。
但是张秘书好像有隐情一样,看了看他,不太敢说出口。
陆嘉文低头看着他,面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
半响,他眼神无波无澜的扫了一眼站在半米外的男人,才淡淡的道,说话。
陆总,我们追到了那辆车。
嗯,说,车主是谁?陆嘉文望着他,没吭声。
是陆停山先生。
张秘书擦了擦额头上累出来的汗,这辆车其实是陆先生下属的,很久没有用过,所以查起来有点难。
陆嘉文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颀长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独,张秘书一直没再开口说什么,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第201章 就因为周骁不见了,你要拿我开刀陆嘉文回头,看着来人,眼眸微凝。
沈风行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沈风行淡淡开口:这是你要的咖啡,一大早降降火气。
你怎么来了,秦慕白那边没拖着你?陆嘉文的语气有些不悦。
你有气何必撒在我身上。
是你女人跑了,又不是我。
沈风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只手落进裤袋,陆嘉文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你女人把你当空气,难道比我好很多吗?沈风行冷笑一声,不打算和他继续就这个问题聊下去,反而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陆嘉文抿唇沉吟片刻,叫张秘书先下去,然后才说道:二哥一句实话都没有和我说。
也不是吧,他不是告诉了你保险箱的密码了吗?见陆嘉文冷眼撇过来,他才正经地说:你要是怀疑他那就当面去问,和我在这里打嘴炮也没用。
陆嘉文拿起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儿,问道:秦慕白最近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沈风行挑眉笑了笑:她和我都是分房睡,你觉得我们之间能关于周骁有交流?不过她倒是说下个星期要去海城出差,叫我接洽一下生意,别的就没什么了。
陆停山也去了海城。
秦慕白除了和陆停山的几笔生意确实在海城外,最近也没额外动向,莫名其妙去那里总不可能是为了散心。
陆嘉文皱眉,难道真被自己猜中了?沈风行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问道:我看刚才张秘书急急匆匆的要走,好像被你吓到了。
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要炒他鱿鱼?陆嘉文抬头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没事情做到我这里来消遣吗?虽然秦慕白不可能找我,但是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周骁和谁有联络。
沈风行慢悠悠说道,随即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记住啊,到时候请我吃饭。
陆嘉文尽管已经知道那辆车是陆停山的,却并不急着要去质问谁,以免打草惊蛇。
何况,陆停山既然下定决心要瞒着他,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陆嘉文不难猜到他的想法,可也正是因为猜到了,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陆嘉文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地思考着,脑海中闪过前几天秦慕白和沈风行在车上谈话的画面。
陆嘉文从来都不相信沈风行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说的那些话根本不像是在告诉自己事实,反而更像是在试探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
秦慕白如果和周骁之间真有什么交集,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陆嘉文将电脑打开,登录邮箱查看最近新邮件。
邮箱跳出提醒,他伸手点击鼠标点开了邮件。
有人往他的邮箱里发了一份视频,上面正好的陆停山删掉的医院录像。
陆嘉文盯着这段视频半晌,直到屏幕暗了下去,他才把视频关闭了。
他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他知道陆停山不希望自己知道的东西,他不会傻傻地追问,但是,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了看去海城的票,打电话给秦慕白的助理。
另一边,秦慕白刚从办公室离开,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她扫了一眼,随后勾了勾唇角。
陆嘉文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表盘上,看着上面的秒针一步步地走过,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到了晚上,秦慕白开车来到了酒店包厢,秦慕白走进包厢,就闻到一股烟味儿扑鼻而来。
她皱了皱眉头,随后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秦慕白走上前,低垂着眸子,语调清冽带着寒意:你这样子不觉得丢人?陆嘉文笑了两声,拍拍旁边的沙发,坐。
秦慕白看了他一眼,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男人拿出香烟递了一颗给他:你妈死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也能独当一面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慕白拧着眉头。
没想干什么,男人摆弄着手里的雪茄盒,随后点开了电视机,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玩的录像,想找你和我来一起看。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呢,早知道你做这么无聊的事···先别这么快下定论。
秦慕白,你不是准备去海城见周骁吗?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秦慕白的瞳孔骤缩,她猛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冷声说道:沈风行告诉你的?看来你挺敏锐的嘛。
我去海城见陆停山,和周骁没什么关系。
你可别想从我这里拿主意,我跟你的关系还没那么要好。
当然了,我不会那么做。
陆嘉文说完就放了录像,上面正是那天陆停山抱着浑身是血的周骁离开医院的那一段。
你猜这是谁寄过来的?他问。
秦慕白没什么好气。
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我要是你,也猜不到谁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来搞窝里横。
你想说什么?秦慕白看着男人。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邵云谦,孙豪的弟弟。
我去查了一下IP地址,这多半就是他的手笔。
他希望你发现这个人是陆停山,然后让你们兄弟反目,是这个意思吧。
男人点点头,弹了弹烟灰,他虽然是孙豪的弟弟,不过在他妈妈活着的时候就没照顾好她,现在死了才想起来找我们报仇。
所以呢?你打算先把周骁放一放,先把邵云谦搞死?秦慕白说,万一你把他逼急了,对我们都没好结果。
陆嘉文看着她笑,想什么呢,有句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何必总是和他来阴的,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合作来搞垮你。
秦慕白看着他,就因为我帮了陆停山说话,不告诉你周骁现在的行踪,你就要拿秦氏开刀,还要和一个恨死你的仇人合作?陆嘉文,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