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风行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似乎秦慕白在他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陆停山瞳眸重重一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几秒钟越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从车里拽出来,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声音拔高了不少,沈风行,你知不知道你私自囚禁女人是要坐牢的?还是你觉得现在和陆嘉文一起联手,再加上一个邵云谦,你们不管做什么恶事都不会有人找出破绽?沈风行抬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就是要告诉你们,周骁,包括秦慕白,这两个人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谁说我是囚禁她的?你就凭着周骁的一句话就诬陷别人吗?听到沈风行这句话,陆停山心底涌起一股浓烈的怒火,伸出手狠狠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疯了吗?!你怎么敢…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风行用手挡住了往前一推,目光阴森地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陆停山,如果我是秦慕白,经历了离婚,破产,背叛,我也会立刻回去收拾东西滚蛋,永远别再踏足这座城市半步。
我认识秦慕白的时间比你长,我知道她的软肋。
他的语气冰冷而又决绝,陆停山被震慑到了。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沈风行轻飘飘的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转身推开车门上了车,然后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望着沈风行渐渐消失的背影,陆停山久久未曾收回视线,直到保镖走过来请他走,他才回过神来。
二哥,周骁喊了他一声,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担忧,陆停山这时才回神。
周骁,如果他现在明确了我们的目的,开始警惕起来,那么下一次,我们除非能准确算好他的动向,提前报警,否则沈风行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将人放走。
他们目前确实没证据,只是凭着感觉,当然做不成事。
周骁叹口气我知道了。
二哥,真的麻烦你了。
这段时间你先别动,我···马上去联系陆嘉文。
沈风行有什么事,他一定最清楚。
你要去找嘉文?周骁擦了把脸,很是疲惫,只是可能吧,我也不想见他。
陆停山说:不要为难自己。
周骁,你可以仔细想想。
周骁其实很明白,她和陆停山没有办法在一起。
她从前和陆嘉文之间的纠葛,那些过往,确实无法让她在陆停山面前做到完全的坦然。
她感谢他的帮忙,却没办法越过陆嘉文的坎建立亲密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她和陆嘉文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都不认识,周骁才会重新审视他们的可能性。
而且,周骁更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让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都开始变得生分和隔阂,周骁的负罪感更重。
这些话,周骁已经和陆停山说过,陆停山一开始总是沉默,后来也很能理解。
他不喜欢逼迫别人,包括周骁。
他也希望她能幸福,毕竟过去的二十几年来,周骁几乎从没过过好日子。
周骁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家里不是还养着一个女明星吗?应该对我没那么有耐心,他现在想找我,多半还是为了那点旧事。
不像沈风行对秦姐那么为难我。
陆停山顿了片刻后说:他对白桦并不好。
白桦现在也只是暂住在陆家,未必有你想的那么亲密。
但是陆嘉文这种以前从来不带女人回家住的男人,这么长时间都愿意让白桦住着,还给钱捧,如果不喜欢,难不成还是他脑子坏了么。
也不一定。
也许他只是想用这种对别人好的方式,来弥补从前对你的亏欠呢。
周骁最后挂断了电话,站在门口想了很长时间。
她还是退掉了酒店房间。
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又多又杂,一会儿是去江源山庄,一会儿又是火灾,去了警察局,最后是现在站在酒店门口,冷风呼呼地吹,大半夜的一个人都没有,阴森可怖。
周骁没有犹豫,打着陆嘉文的电话号码。
她两年前,甚至更早,她就已经删除了陆嘉文的号码,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拨打过。
但现在,她有事相求,她还是能记得那一串数字,哪怕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也许人的记忆力很多时候比人自己都更坚韧。
她拨打了三回,第三回的时候才接通。
对方没先开口,周骁说:陆嘉文,你现在在哪里?现在是凌晨一点半,你觉得我在哪儿?陆嘉文声音懒洋洋的,周骁还能听见他在翻身。
白小姐在旁边么。
陆嘉文轻轻地笑,怎么,你想和她说什么,我帮你转告。
如果你半夜出来接另外一个无路可走的女人,难道不应该瞒着她吗?你怎么想通了?周骁捂着手,因为晚上真的很冷。
她没有主动提及秦慕白的别墅,陆嘉文一定知道。
陆嘉文挑起唇角开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说的是什么?怕冷。
那你来接我吗?看看我其他的性格和习惯是不是也一点都没变。
陆嘉文眯起一双眼,抿唇,似笑非笑,当然义不容辞啊。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周骁并不担心他不来,或是食言。
因为现在是他在等她来。
外面冷不是说的玩的,周骁不好意思回酒店里面等,就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那边陆嘉文慢慢地整理衣服,下楼,见白桦灯还没关,什么都没问,也没看她在做什么,直接就开车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周骁也渐渐没那么肯定了,自嘲地想要不要干脆回酒店再预定一间房间?就算会被酒店服务员鄙视,好歹也有地方能安身。
她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一束车灯闪过来,陆嘉文的车刚好就停在面前的路旁等待她,周骁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抿了抿唇,叫他的名字,嘉文。
第240章 你希望我开口说实话,但实话往往很难听。
周骁因为外面冷,腿也站的酸,所以就蹲在了路边。
陆嘉文摇下车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骁并不是不知道怎么扮可怜,所以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上前扒住了他的车窗,男人的气息萦绕她的鼻息间,还停留着浓浓的酒味,周骁微微苍白的脸靠近了他,带着撒娇的意味,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接我?你不是都知道了?大晚上的出来,白桦不高兴,我在哄她。
这句话显然就是在睁眼说瞎话,陆嘉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骁这个样子,就不由自主地说了白桦。
他原本以为周骁还是以前那样不在乎,没想到周骁却皱了皱眉,那白小姐不希望我回去吧。
陆嘉文笑笑,伸手抚摸她瘦削的下颚,攥住了她的下巴,眯着一双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她不希望你就不上来了吗?那当然不可能。
周骁站起身,绕到了他的副驾驶座,刚进去就问,你喝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喝酒。
陆嘉文反问。
从你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就可以看得出来。
陆嘉文笑了笑,眸底没有笑意,全都是讽刺,你怎么只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想起我来。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假话吧。
因为人到晚上就会变得很脆弱。
那真话呢?她说,秦姐的房子被烧掉了,我东西都已经拿了出来。
如果你依然想过户产权可能会很麻烦。
周骁说着话的时候,陆嘉文的手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腕,越是说,他手上的力道就愈发的重。
落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周骁抬眸看着他,嗓音仍然是沙哑的,我今天也去过了江源山庄,准备去找秦姐,但是沈风行看管得很严,不知道你有没有告诉过这个好兄弟,他这么做是犯法。
风行小时候比这些更过分的事情也做过,从来不怕什么警察和约束。
你觉得他会在乎这些。
你应该换个法子来威胁他比较可靠。
也许主要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才能允许他胡作非为。
你觉得他最害怕什么?最害怕失去。
太抽象了。
想知道更多的,就要用你自己的价值来换。
陆嘉文突然说。
周骁也只是点点头,好啊。
不过今天晚上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安排一间和白小姐的卧室比较远的房间么?我的主卧离白桦房间最远。
周骁只当他在开玩笑,浅浅一笑,带慵懒的笑,因为距离产生美?白桦一直很漂亮,不用和她隔着点距离才能欣赏。
要是沈风行有你这样的觉悟多好。
白桦是漂亮,但没有秦慕白那么耀眼,她能力太强,以至于常常让人忽略她的美貌。
他有我这样的觉悟,你今天也永远不会过来。
周骁一手拿着钥匙,另一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扶手,挑起眉梢,不会的。
只要有一天我还有求于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
陆嘉文的别墅真是一点都没变。
周骁还能记得每样东西放在哪儿,即使是白桦来过,也好像完全没有她的痕迹。
周骁拿着行李在客厅等着,没有立即去房间,陆嘉文从浴室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问她:怎么了?今晚你让我住你房间?周骁抬起眼睛看向她,表情严肃又认真。
陆嘉文随即笑道,我说过,我的房间离白桦房间最远。
周骁:……他刚才说的那些事儿原来都是真的。
陆嘉文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想住,就睡沙发。
周骁咽了咽喉咙,视线避开他的眼神,低声说:我没说我不住。
那你现在在犹豫什么?周骁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过去心中的那道坎。
周骁沉默了片刻,转而道:陆嘉文,你真的想和么做?陆嘉文轻飘飘的说:嗯,我是真的想这样,所以你准备怎么办?你想听实话?废话。
我来之前确实很害怕。
周骁猜测白桦和他的确不是那样的关系,要真是,白桦当时对她的态度不可能那么平和。
陆嘉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将手放到周骁腰侧,把她抱到怀里,低下头,嘴唇贴近她耳廓,低哑磁性的嗓音响起来,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你现在还能有选择权?周骁嗓音温温的,抬眼瞥了一下屋子里的亮光,好,那我去放行李。
周骁还没彻底离开,手臂就被温热有力的手拽住,然后直接跌到在他的身上,我好好问,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你觉得怎么样的回答算是好的回答?我不仅愿意和睡在同一个房间,还愿意整个人无条件给你睡,还要接受屋子里有另一个女人——是个人都受不了的。
你希望我开口说实话,但实话往往很难听。
周骁回到了开头的话:我觉得今天晚上真的很冷,你容纳我,这些就可以了。
她回到了房间,稍微洗漱就在床边睡下了。
晚些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床那头还有人在,既没有醒,也没有说话,周骁就任由他。
她竟然也睡得格外安稳。
很多年都没有人这样陪伴她,以至于这么短暂易逝的假象也可以给她这样的温暖。
因为这一天都忙得要命,周骁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缓缓醒来,结果慢慢睁开眼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中央的位置。
她立马就下了床,愣了半天,看一圈都没找到陆嘉文人影。
可能昨晚有人睡在她身边都是错觉。
周骁茫然地下楼,一下子就见到了短时间内她不太想看见的人,白桦。
白桦看见她,并不惊讶,也没有敌意地笑,周小姐好,昨天陆先生和我说过你今天会来。
来吃早饭吗?我自己做的。
这么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周骁听得好半天没反应,白小姐,你难道不介意我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