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言神情温柔至极，路灯映在他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被顾南晴打、被顾南晴吼的时候他没哭。
看见她和谢骆住在一起，在车里接吻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和难过。
可当听到她心平气和地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的那一瞬间，绝望就如涨潮的海水般从宋博言的心底深处漫了上来。
刹那间，便将他侵袭淹没。
这是第一次顾南晴看见宋博言哭。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哭的，就算被打断了骨头。
宋博言哭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声嘶力竭，眼泪是安静地顺着脸颊流下的。
最后砸在地上，像他的心脏那样破碎。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去挽回一个人，他摸索着把所有办法都试了，他发疯、他恳求、他使手段……却都没用。
宋博言仰头望着顾南晴，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雨又开始下了。
此刻的顾南晴并不比宋博言好受多少。
她不可能没心软过。
但明知最后结果会是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在一起？顾南晴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不能因为情绪和夜晚就做出草率的决定。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动作温柔地替宋博言擦去了眼泪。
可说出的话却让他浑身冰冷。
宋博言，我爱你的时候，什么委屈都可以忍着，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徐徐说道，但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事情既没尊严，也没有任何意义。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宋博言双目泛着淡淡的红，不见往日冷漠，只剩下玻璃般的易碎感。
你不爱我了？耳边是嘈杂的雨声。
顾南晴的声音夹杂其中，被砸得七零八碎。
但也清晰地传进了宋博言的耳朵里。
嗯，不爱了。
……顾南晴推开家门的时候浑身筋疲力尽。
谢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声侧眸看向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都看见了。
虽然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到。
顾南晴也知道谢骆一定看见了。
不然，她那么久都没回来，他不可能一个电话不打，还好好地坐在家里等。
四目相对，客厅里的空气似是凝固，令人窒息。
两人都没先开口说话，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许久，谢骆缓缓站起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毛巾走上前，动作轻缓地擦着顾南晴发丝滴落的雨水。
他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早上就和你说了会下雨，为什么不拿伞？忘记了，不是故意的。
顾南晴淡淡回着，也佯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仅是顾南晴和宋博言，还有她和谢骆。
谢骆唇边淡淡笑意：没事，下次我会帮你备好。
去洗澡吧，你今天够累了。
顾南晴点点头。
她转身往房间走，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刻，突然转身看向谢骆。
阿骆，你家里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催你回去，对吗？谢骆呼吸一滞，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点头应声：恩。
顾南晴扬起抹清淡的笑：那就回去吧，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骆有那么一瞬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转头，看向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顾南晴，倏地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小晴。
他嗓音涩哑，你是要和我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