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歆婉心说姑娘挣钱还往家里拿肉拿布,爹娘高兴就对了。
她出点银子犒赏女工,自己心里也高兴。
回到铺子里,丁春正在给客人打包,京城一个大主顾又来进货了。
文歆婉走到门外看看镇上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闭着眼睛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里甚是满足。
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马儿的嘶鸣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睁开眼睛给马车上的人说抱歉,迅速退到街边。
马车并没有走,停在原地一直不动。
马车上的人犹豫许久缓缓下车,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比过去消瘦许多。
文歆婉,我现在落魄了,你很高兴吧?邹俞峰冷笑一声。
文歆婉当然高兴,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对实情一无所知,否则面对整件事的背后策划者,他不可能如此冷静。
既然如此,她便假装不知道把戏做足了:你在京城有数十万的家财,关一两家瓷器铺和饭庄不至于落魄吧?两个臭女人把我的银票和房契全部卷走,远走高飞了。
哈哈哈……果然女人都是为了钱,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嘴里发出一串嘲笑声,不知道嘲笑所有女人还是嘲笑他自己。
这是你的家事,说给我听作甚?让你高兴高兴,对了,还有更高兴的事,邹家在沙子镇的地都没了……现在我只剩下一座空宅子,哈哈哈,可笑吧?他好像中邪一般,在大街上把自家败落的事大声说出来。
如今只剩下几百两银子和沙子镇两家铺子,只能回来从头开始。
文歆婉冷冷的看着他,留几百两银子和两家铺子算是给他留条活路。
当年娘亲自尽的时候他还小,这笔账算不到他头上。
他若是真有本事还能起家,没本事只能硬生生败光了。
而文歆婉预见到的是后者,因为他马车上有一只倒掉的酒坛子,看样子他喝得不少。
你的事我不想听。
文歆婉快步走开。
邹俞峰在她身后大声咆哮:遇见你,倒霉透了……文歆婉边走边笑,这辈子跟这么一个人定过亲,她才是倒霉透了。
呵,所有的情仇全部结束。
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到被人抛弃的女子,重生之后从贫寒到富裕,她无比自豪。
转了一圈回到铺子,丁春正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火。
她靠在墙上,尽量跟男人保持距离。
看见二嫂进来,好像逃命一般躲到她身后,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男人的反应。
他欺负你了?文歆婉死死盯着男人。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男人慌忙解释,担心被人当做流氓。
进来不买包不问路,打听名字作甚?丁春说。
文歆婉让她赶紧闭嘴,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就怂了。
男人问名字就是对她有意思呗,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搭讪真够土的。
她倒要问问男人在哪见过这位姑娘,当时怎么没问姑娘名字。
太平县元宵会那日晚上……我追了她一路……到客栈就找不到人了。
男人记忆深刻,并不是一开始说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文歆婉觉得他可能一直在找丁春,今天终于碰面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多痴情的男人,这丫头竟然两次把人家当做流氓。
丁春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把她吓得够呛,还敢问她的名字。
二嫂,你快把登徒子赶走。
文歆婉打量他好几眼,脸和脖子都臊红了,紧张得结结巴巴,不像什么登徒子。
你,到后面找两个姑娘一块去买肉,我来跟他谈谈。
文歆婉当即把老六支走。
男人紧张的在文歆婉对面坐下来,不等她开口便又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丁春,你呢?封尧礼,太平县封记茶庄家长孙,今年二十岁。
家里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爷爷奶奶和爹娘……这个场景他模拟了很多遍,本想先说给姑娘听,可是姑娘反应太激烈没机会说。
文歆婉懂了,人家就是奔着成亲来的。
听着家里条件还行,就是不知道家人好不好相处。
你爹娘知道这事?她好奇的问。
他们知道,还鼓励我把喜欢的姑娘娶回家。
若是她不肯跟我回去,就在这里开家铺子安家。
封尧礼是个耿直娃,不假思索全都说出来。
文歆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到底看上丁春什么?她长得好看不假,可跟个野小子似的不好降服。
她降服我就可以了。
封尧礼一本正经的说。
没辙,文歆婉挑不出啥毛病来。
你先回去吧,老六需要缓一缓,她对这种事接受起来有点慢。
文歆婉起身打发他回去,别说老六,她也觉得有点突然。
封尧礼不肯走,他想见见丁春的家人。
我也是家人之一,这事得丁春拿主意,我们不能替她做主。
我就住在前面客栈,我会天天来的。
封尧礼鞠一躬才离开。
嘿,他这是打算死缠烂打了。
文歆婉警告他别乱来,文明追求无可厚非,千万别吓到丁春。
……腊月杜喜月和李全福成亲的日子。
丁家自然全部在受邀请之列,最意外的是丁春把封尧礼带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丁一殊问老六。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记得准备嫁妆,一定要丰厚丰厚再丰厚。
丁春对二哥吐舌头。
这小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没有不良嗜好,会不会成亲后打你……丁一殊气呼呼揪着封尧礼的衣服。
他更气丁春不早点告诉他,今天把人带回家直接谈婚论嫁了,有没有把二哥放在眼里。
文歆婉赶紧把丁春和封尧礼拉到村长家大门外,警告他们千万别把她供出来。
这事就当她从头到尾不知情,否则丁一殊一定会跟她瞪眼睛。
二哥敢瞪你?嘘……小点声……文歆婉好担心被丈夫听到。
总之,丁春他们答应不说出去就好,不然晚上他得摁住她先瞪一眼,再慢慢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