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殊竟然懂了。
他摸摸文歆婉的头,如果将军的身份能让她高兴,能保全家人,他没什么可遮掩的。
文歆婉抬头望着他的双眸,做将军夫人,她很知足。
丁一殊将她的斗篷紧了紧,两人继续伸长脖子望着书院大门,时辰差不多了。
出来了出来了……妇人指着大门兴奋的大叫。
上百个统一着装的女学生提着一模一样的木箱子浩浩荡荡从书院里出来,个个腹有诗书满脸自信。
丁家人的脖子都酸了,别家孩子也都领了回去,却迟迟不见丁仪出来。
她被院长叫去了,院长说如果见到丁仪家人,请进书院找他。
妇人的女儿客客气气的说。
嘿,老四怎么会被留下来,惹事了?丁越紧张得一逼,见院长肯定要挨训了。
丁仪不是会惹事的人,要惹也是别人先惹她。
丁一殊迈开大步,先走进书院大门。
……书房里。
院长面对丁家人显得有些局促,他没想到丁仪家会来那么多人接她。
老五性子急,张口便质问为何把四姐留下来,还把家人一块叫进来。
老五,注意语气,有话好好说。
丁一殊上前给院长道歉,换了个中听的说法又问了一遍。
院长请他们先坐下喝茶,今日留下丁仪又冒昧请他们进来,是因为有事要商量。
书院开了十几年一直请的都是男先生,他想雇个女先生,对书院的管理有好处。
他和书院的老先生都觉得丁仪不错,学了一年多样样精通。
想请她教明年入学年纪比较小的学生,平日闲时可以精进四艺继续跟着老先生念书。
丁仪还在犹豫,她觉得自己当不了先生,怕误人子弟。
女人也能当教书先生?老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四姐。
要不是看在他已经成亲的份上,丁一殊恨不得给他一脑瓜子。
老四聪明伶俐,怎么就做不得先生?一年多时间争分夺秒的学习,他相信老四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老四,你看要不要答应下来?你在京城做先生我们也放心,有艳玲姐照应着。
二哥,我真不行,万一教不好给书院丢人……丁仪平时挺自信,说到做书院第一位女先生便心里没底了。
老四,院长都说你行,你怎么还觉得自己不行呢?反正你要继续在书院念书,不如试一试。
丁一殊对老四比对老六温柔,好声好气劝她答应下来。
丁仪拼命摇头,万一试出问题,她不好意思在书院继续待下去。
丁家三兄弟都急眼了,好说歹说怎么都不听,这是多好的差事,难不成她想学成之后回村里?回村里除了种地就是找个男人嫁了,别说乡下人,就算镇上县里的人也没几个懂琴棋书画的,回去等于都白学了。
只有留在京城才有用武之地,况且是在京城最有名的女子书院做先生,妥妥的学以致用。
三个男人把目光投向文歆婉,老四最听二嫂的话,她得出来劝一劝。
她已经是大人了,自己会考虑清楚。
咱们家老四是最有文化修养的,听她说怕误人子弟怕影响书院名声我很欣慰,知道替人着想也是一种美德。
文歆婉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可是丁仪,二嫂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
既然院长和各位老先生选了你,说明他们设置过重重考验,而你顺利通过了考验。
另外,你知道替别人考虑肯定是个合格的先生,如果你推辞,把孩子们交给从外面雇的先生,你敢保证他们做得比你好?你可以约束自己做个好先生,别人不一定能。
你说对吗?一席话说得院长频频点头,怪不得丁仪品学兼优,原来有个通情达理会说话的二嫂。
丁仪琢磨好一会儿,答应先试试,若是实在不行请院长答应她随时请辞。
行,先试试。
明年开始不必给束脩了,工钱跟其他先生一样。
院长立马应允,知道她一旦开始教便不舍得停下来。
她有当先生的潜质。
院长,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先回老家准备过年。
丁一殊说。
等等……院长还有话要说。
丁一殊停下脚步,问他还有何事。
也没多大事,作为今年第一名的奖励,丁仪可以在家多呆三日,赶快回去过年。
院长乐颠颠的背着手。
丁一殊心说院长说话大喘气,差点没把他吓一个激灵。
多谢院长,告辞!……临回家前文歆婉一个人去陈艳玲家拜访,姐妹俩说说话。
她把宫里头赏的东西分一半出来,又送了一套珍珠首饰,就当给她的一部分嫁妆。
成亲的事不着急,这个年纪不恨嫁,等我慢慢了解他再做打算。
你前几日不是说过几个月成亲吗?女人善变,你懂的。
陈艳玲说完咯咯咯笑起来。
是得多了解了解,太着急成亲容易碰到渣男,比如我家可怜的丁仪……文歆婉想到老四心里难受得慌。
陈艳玲忽然不搭话,神神秘秘的动动手指让她靠过来。
文歆婉心说邹家已经没落了,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神神秘秘的。
我跟你说过,有个在书院教书的堂哥……陈艳玲说半截留半截。
我知道,当初找他帮忙才给丁仪安排进书院。
他,喜欢上丁仪了……陈艳玲说完这句,猛然把上半身往后抽,跟文歆婉拉开一点距离。
文歆婉差点惊掉下巴,交代她去劝退堂哥,丁仪的情况她知道。
有过一次失败婚姻,大多数男人都会介意。
劝不住,他说就算生不了孩子也愿意娶。
他是个脑子开明的男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以前也订过亲,因为陈家家道中落被人退了,所以到如今二十五岁仍然一个人单着……陈艳玲滔滔不绝的说。
这事跟我说没用,再说丁仪如今是女子学院的学生,出师之前不能谈婚论嫁。
堂哥说了,还有两年他愿意等。
只要她点头应承,立马把婚事定下来。
陈艳玲敢保证,堂哥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