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听得心里突突直跳,脑子一片空白,门锁了?嗯!男人应了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又恢复一贯的清冷,神态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那,那....温月软糯地喃喃,脸上热气蒸腾,也不晓得是酒气还是羞恼更多一些。
怕再让她羞下去,脸都被烧得熟透了,江磊不忍心再逗她,将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角轻咳一声,我拿两根长凳拼在一起,凑合一晚就成。
这话一出,温月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想要去搬凳子。
却不料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别动!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温月瞪大了双眼,生怕男人有了反悔之意,怎,怎么了?江磊看着她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就这么怕他?索性从她手里接过长凳,你去歇着,我自己来。
她咽了咽口水,可不想被人笑话自己,赶紧转身坐到一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现在她刚嫁过来江家,大抵婶子是觉着两个小夫妻还不太熟络才分开住,日子长了,难免也会生疑,想想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应该不会生出别的麻烦吧?自我宽慰一番,温月便不再多想什么,乖乖躺下继续睡。
女人的轻浅呼吸声逐渐均匀。
江磊望向窗外,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越发显得温润柔和,乖巧得如一潭春水,融化人心。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盖上毯子,然后自己屈身侧躺在两根细窄长凳上,修长结实的腿斜搭在不知从哪儿搬来的矮柜上,一室静谧,竟让他生出些微困意。
温月醒来的时候正是次日晨露未晞时,她伸伸懒腰,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这才想起昨天同睡一屋的男人,打了一半哈欠,扭头看向地上空荡着的两根长凳。
门外一阵争吵声,她坐起身子,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正背向她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冲门外直指。
你媳妇做那毒菜,药得我家妹子上吐下泻,咋的?你拦着不让我们见你媳妇,是不是心虚,快把人给我放出来,今儿非得让她去公社把话说清楚了。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愤怒,刚想上前,又被江磊那张冷脸拦住,他语气冰冷地道:什么事,等人醒了再说,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随便攀污人。
是啊,是啊,我家媳妇断然不会生了害人之心,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江秀文那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似的,却也是鼓起勇气在为温月小声辩解。
见门口的娘俩,快要拦不住一群蛮子,温月三两个将外衣披上,下地穿好鞋,走到江磊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男人在女人的示意下,并未让开,反而目光森寒地望向门口的众人。
温月只得隔着他,向方才发难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我都睡迷糊了,到底咋回事,劳您给细说细说。
男子不敢将江磊往一边推,只好装腔作势在隔着他,一手指着温月埋怨,你少装糊涂,昨天你做那什么狗屁鱼丸,我妹子吃后上吐下泻,今天更是连床都起不来,现下还躺在村卫生所,你要是不信,跟我一同前去看看。
是村卫生所那边说食物中毒?温月一听他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对,大抵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是秦大姐本身就生病了,鱼丸只是个导火索?男子冷哼一声,你休想找借口推脱,医生说了,我妹子,就是食物中毒。
好,我随你去卫生所瞧瞧!温月推了一把门口的汉子,可他纹丝不动地护着她。
温月只得跟他说些软话,让他放心,我有把握的,这事不说清楚不行,你要是不放心,就随我一起?江磊身子一僵,上次村里来占房,她也是这般语气,总能让自己瞬息之间稳定心绪,他缓缓侧了身子,让出一条道,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温月让江婶安心在家呆着,又见乡村邻里看热闹的不少,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叫上几个村妇一同前去,也好为她做个见证。
温月带着江磊和几个村妇,就随这波人去卫生所对峙。
卫生所里人声鼎沸,有咒骂声,有哭喊声。
江磊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病房里是哪家死了人,闹得不可开交。
正准备推门进去,就跟出来的大周哥碰了个正着。
他拉着江磊跟众人离远了些,小声提醒,磊子你们两夫妻不能进去,我那媳妇,娘家人泼辣得很,整个一混不吝,你与他们讲道理也说不通。
江磊低头沉默了片刻后,抬头就问了大周一句话:嫂子的病,真是跟我家媳妇做的鱼丸有关?大周目光有些闪烁,不敢回视江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虽是不敢跟江磊言明,但他这模样,显然还有内情。
温月简单跟大周道了谢,坦然地进了病房,看着脸色苍白地秦大姐虚弱地躺在床上,不像是装的。
医生,秦大姐这病真是食物中毒?温月侧目望向穿着白大褂,戴着厚重镜框的老村医。
老村医点点头。
我就说是你这毒妇惹事,你还当我骗你不成?现下连医生都这么说了,看你还怎么赖得掉,你要是不给个答复,我们家人可不会放过你,保管送你去村公社,看你男人还护不护得住你?温月的话都还没跟村医打听完,秦大姐的娘家大哥就抢先发难,现在事情没搞清楚,她只好将心里的火气一压再压。
最后实在是气得恼火了,才酸讽一句,秦大哥是想要我给个什么答复?钱?还是粮食?钱肯定是要给的,粮食也跑不了,我妹子一人能顶家里大半的活路,没她家里少粮,你总得补贴些,我们也不多要,钱方面你得把住院看病的钱给交了,另外再赔偿我妹妹20块钱精神损失费,粮这方面,我们不多要,30斤细粮总是要给的。
秦大哥就等着温月问这话呢,既是她自己开了口,那又何必再虚予尾蛇,干脆大大方方报出自己的畴码。
呵,秦大哥的胃口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