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静言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见温月的声音,立刻抬头望过去,顺带踢了踢蹲在地上的徐华。
徐华这小子惯来是个好吃懒做的,刚吃过晌午饭,正打算睡个觉,就被方静言拖着来这儿堵门。
结果等了半天人没碰上,一包烟倒快抽没了,有这功夫不如在家睡大觉。
徐华这边儿正郁闷着呢,哪里还听得见温月的声音,直至被自家媳妇狠踢了一脚,才将带着火星的烟摁在地上灭了,拍拍屁股站起来。
磊哥,嫂子,今天我和徐华来找你们,是有件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方静言一脸为难的样子,有些难开口。
小月,这是你们老家来的亲戚?我瞧着他俩跟这儿呆了老半天了。
孙大娘从对门伸出头来,她本来是想着让两人进屋里坐会儿,慢慢等,可这男的凶神恶煞的,倒要自己拿两根板凳来,说是要在江家门口候着。
看着就要上门追债似的,孙大娘哪里还敢跟这两人说话,扭头就把门合上,自然也没拿什么样板凳给他们。
老家的事儿,孙大娘不清楚,温月也不想让邻里知晓什么家里的事,于是笑道:大娘您别担心,是往日旧识,认识的。
孙大娘得了温月的话,这才放心,这姑娘个头娇小,放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有江磊跟着她一块儿回来。
这边儿温月刚跟孙大娘寒暄完几句,扭头对着方静言两夫妻,脸色瞬时就拉了下来。
去院里。
丢下简单干脆的几个字后,温月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在小院搬了几根凳子,完全没有让这两人进屋里坐坐的心思。
两夫妻跟在后头进屋,左瞧右看,像刘佬佬进大观园,一边看一边惊叹,不过不是惊叹什么好,只是觉得这地方如此破旧不堪也能住人,有些不可思议。
得亏温月收拾得干净,不然方静言指不准都想杵在门口谈判。
磊哥,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啊?这还不如清河村呢?按我说,清河村的屋子可比这大多了。
方静言一脸明晃晃的嫌弃。
看不下去就滚!江磊本就不愿意让这两人进屋,严格说来,和徐家有关的任何人他都不待见,只是温月开了口让他们进来,他只能硬生生压下心头火气。
这会儿听方静言左一句破旧,右一句窄小,心里更是窝火,恨不得将这两人拎着领子扔出门。
徐华一见江磊这阵势,立刻就挡在方静言前头,两个男人眼里都赤红一片,像随时能打起来一般。
只是一个像发怒的雄狮,另一个则不过是像只龇牙咧嘴的臭老鼠。
方静言,你们今儿是来闹事的,还是来谈事的?要是闹事的,就你家男人那身板,你觉着是江磊的对手吗?要是来谈事的,就给我好好坐着说。
温月板着脸一声怒斥,立时就让方静言的怒火熄灭,想着今儿来的目的是要求人的,她拉了拉徐华那干柴棍一样的胳膊,也不知道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男人一脸不情愿,但终究是忍着气冷静下来,拉了根板凳在身后坐下。
见火药味儿没有那么浓了,方静言总算松一口气,转头看向江磊道:磊哥,今天我们来,是想求你放弃回徐家的念头。
江磊呤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嘲讽:那龌龊地儿,我嫌恶心,你们来要是为这个,那还真白跑一趟。
这话虽然不好听,也有些膈应人,不过好歹也达到方静言的目的了,她满心欢喜,一回头,对上徐华那惊得跟见鬼似的目光,赶忙止住笑容,跟傻子似的,又没本事,脾气还大,跟江磊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怪不得徐长胜想尽法子都要让江磊认祖归宗。
这可是你说的,答应了就别反悔。
徐华赶紧站起来,指着江磊叫嚷,生怕他只是一时硬气,指不定转头就要后悔。
这咱得说清楚了,可不是答应你们,决定权在我们这儿,现下是我们不愿意回徐家,你俩怎么来的怎么回,这事儿由不得你们。
徐家江磊不愿回,温月自然是尊重他的,只是得把话说清楚了,不是徐家人要他们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决定权在江磊这儿。
行啊,嫂子您说了算,我们今儿就是想得你和磊哥一句话,现在晓得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方静言拉上徐华就想走。
先别急着走。
徐长胜来扰了江秀文,徐华又来扰了江磊,就这么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你想咋的?徐华怒着一张脸冲温月走来,作势要打人的样子,不过只是为了宣泄心里的情绪罢了,温月方才那句话说得对,要真和江磊打起来,他必然是落下风的,不划算的事。
不过他算错了一点,他若是冲江磊宣泄宣泄情绪,江磊或许还不定怎么样,但要有一丁点对温月产生威胁,那就只能是抗揍的份。
这不还没等冲到温月面前,脸上立马就挨了一拳头,徐华痛哼一声,身子往后一退,正好被方静言扶了一把,这才把竹竿一样的身板站稳了。
徐华捂着脸,一时间气得直哆嗦,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骂着。
眼看江磊再一拳头要落下来,徐华拉着方静言跟逃命似地跑得飞快,回去路上,方静言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捶,不停抱怨他是个孬种,胆子比猫还小,整得自己和他呆一块儿,像过街老鼠一样丢面。
等人走了,江磊又怕温月要说自己狠戾,动不动就跟人拼命,忙对着温月解释道:是他先动手。
温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刚才在人跟前凶神恶煞的样子,真应该把徐华两夫妻留下来看看,看看他现在跟认错的小孩子一样,乖巧得很。
今儿不怪你,徐华那小子欠教训,该!温月收了板凳扭头就往屋里去,江磊一脸逃过一劫的庆幸表情跟着后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