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虞念念感觉自己快要挂掉的时候,脖子上的压力忽然消失。
她顿时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挤进肺里面,让她忍不住咳嗽。
过了许久,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时,虞念念发现了异样。
刚才她明明因为脚软倒了下来,但并没有坐到冰冷的地上,而是被有力的臂弯紧紧地禁锢着。
男人的胸膛就在她的胳膊边,隔着衣料,传来了灼热的体温。
虞念念怔了怔。
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张极其俊美的脸。
是惊羽。
再偏过目光,发现尤兰不知什么时候,以一种极其不美观的姿势晕倒在地上,鞭子掉落在她的身旁。
那张美丽的脸沾上了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面对虞念念疑惑的眼神,惊羽言简意赅。
我打晕了她。
虞念念再次看了一眼尤兰的惨状,差点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想了想,这位刚才差点杀了她,便将话给咽了回去。
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张脸上。
刚才情况紧急,现在,她才有时间好好看看面前的魔族。
说实在的,修行之路上,她鲜少遇到对手。
尤其境界到了大乘期之后,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没有修士能够打得过她。
唯一能与她匹敌的,就是魔界的魔尊。
但修真界与魔界的那场大战之中,尚还是大乘后期的她,拼死将渡劫期的魔尊砍了个重伤,并在战斗中直接突破渡劫期,给修真界史上留下了传奇的一战,真正做到了打遍天下无敌手。
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对她来说并不多。
所以,四十年前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虽然只见了惊羽一面,但仍然牢牢地记住了他。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现在四十年过去了,惊羽的这张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好看到让人惊叹,只是成熟了许多。
不像魔族多是异色瞳孔,他有一双和人类很像的墨黑眸子。
里面仿佛蕴结着数不清的寒冰,散发着他人勿近的强烈气息。
他的嘴唇很薄,颜色也很淡,但是形状非常漂亮。
抿起来时明明很冷,却也透着致命的诱惑力。
其实,她现在应该推开面前的魔族,悄悄求救或者赶紧逃走的。
毕竟他是魔族,而她是修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他救了她两次的缘故?疼吗?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念念回过神。
这才发现,惊羽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伸出手摸了摸,顿时被疼得龇牙咧嘴。
修士的体质虽然比凡人强许多,但也是会疼的。
尤其她现在不过才筑基期,而这道伤口,是合体期的修士给她留下的。
不要用手碰。
惊羽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玉瓶。
他用手指沾了淡绿色的药膏之后,轻轻涂在了虞念念受伤的脖颈处。
那药膏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有一股浓浓的草木香气,而且冰冰凉凉的。
涂上去之后不久,火辣辣的疼就消失了许多。
脖子舒服了,虞念念又开始看面前的魔族。
没办法,谁让他实在生了一副好皮相。
此时的惊羽低着头,比许多女孩子都要长的黑色睫毛静静垂着,凌厉的下颌线此时都温柔了许多。
惊羽连眼皮都没抬:不怕我在药膏里面下毒?虞念念道:如果你想要杀我,那么,刚才完全可以不用救我的。
还有,早在四十年前,你就可以取了我的小命。
但是,你也没有这么做。
惊羽的动作顿了顿。
下一秒,又继续了起来,沉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低哑了些。
你还记得我?虞念念弯了弯眉眼。
我对长得好看的人,印象一般都特别深刻。
更何况,你还是属于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在以往她见过的人当中,也就只有一个能与他相比。
那就是裴景晨。
裴景晨的皮相也是极其好看的,因为他,不知道多少女日夜修徘徊在玄天宗附近,就是为了能在他出入宗门的时候看上一眼。
可惜,她的这位大弟子仿佛情窦未开,没有对这些女修表现出任何兴趣。
每次她拿这件事情来逗他的时候,向来顺从的他都会紧绷着脸走远,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再回答,实在是没趣得很。
想到裴景晨,虞念念恍惚了片刻。
回过神来看向惊羽时,发现他此刻竟也绷起了脸,给她涂药的动作都僵硬了许多。
怎么,长得好看的人都有这种毛病吗?真是奇怪。
虞念念瘪了瘪嘴。
想到什么,她开口道: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方才你为什么要救我,而且,还救了我两次?正常的魔族,在刚刚的情形下看到我之后,应该都会像尤兰那样,想要杀了我才对吧?话音落下,惊羽的动作停住。
他抬头看向虞念念,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了许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些情绪快速闪过,让他的脸也明明暗暗。
不知道为什么,虞念念竟然有一种暗暗心惊的感觉,胸腔中的心脏也在此刻跳得飞快,仿佛即将接近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想要说什么?在她的注视下,年轻魔族终于开口。
那沉沉的声音里面,是不易察觉的颤抖。
其实,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