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玺到医院停车场拿鸡前,顺便了解傅良之的情况。
傅良之委实是个倒霉仔,原本只是吊水。
短短时间内,情况急转直下,浑身打颤却又高烧不退,于是直接安排住院。
权玺,我太惨了啊!傅良之哼哼唧唧。
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早知道这样,我管前女友闲事干什么?管好我自己不行吗?为了找前女友,顶着倒霉体质,七月半出门。
他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好好休息。
权玺毫无波澜安慰道。
所以,能陪着我吊水吗?他一个人好无聊,有人在旁边陪着,他有安全感。
不能。
权玺残忍拒绝,傅良之用谴责的眼神看他,就因为隔壁那是个小姑娘,你就这么丧尽天良抛弃我?你再骚,我就通知权倾倾来照顾你。
‘权倾倾’三个字,吓得傅良之一哆嗦,他那位跟教导主任一样的未婚妻啊……对不起,是他错了,告辞!——权玺将乌鸡拎进病房,慕宝儿瞬间将眼睛一睁。
长久养成的警惕心,已经融入骨髓,哪怕虚弱至极,也照样敏锐迅捷。
哦,是乌鸡啊。
慕宝儿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来吃她的东西呢。
权玺将乌鸡递过去,慕宝儿歪头,盯着看了片刻。
乌鸡张开翅膀扑腾。
来,崽,抱抱我!这个世界,唯有我们俩相依为命,让我们互相温暖下!!虽然我身上血刺呼啦,脏得要命,但是我知道,崽,你不会嫌弃我的!哥哥,你可以帮我把鸡洗干净,再吹干吗?乌鸡:……糟糕,是心碎的感觉,它被嫌弃了,嘤————凌晨三点。
偏僻山村内。
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入村,而后二十几名穿黑色西装的健硕男人迅速潜入到村子里的各家各户,另有几个前去仓库处。
慕宝儿离开的时候,仓库里那几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就已经晕厥不醒。
可那十几个被绑住手脚的年轻女孩儿竟也不想着自救,仍然蜷缩着瑟瑟发抖。
唯独一人,弄断绳子,在仓库里活动了下筋骨。
而后又搬了把椅子,闲暇自在地坐在仓库中央,似乎在等待些什么……赫然便是在慕宝儿施展神令时,目光炽热,饶有兴致盯着她看的短发女孩子。
薄烟随意斜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姿态优雅,优雅得既冷漠又邪气。
大少爷,我们来晚了。
没过多久的功夫,二十几个黑西装男人纷纷低垂着头,排列整齐站在仓库里,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铁锈味。
潜入山村里的各家各户,显然是为了杀人灭口。
这些男人心中都很忐忑,大少爷他,相貌阴柔如女人,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下手又歹烈。
一个不开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一次有人趁大少爷最虚弱之时偷袭他,而且还瞎猫碰上死耗子,得手了。
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来得如此迟,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惩罚。
薄烟显然心情很好。
今天夜里,遇上了个有意思的小东西,他很感兴趣,自然心情好。
走,回家。
薄烟慢条斯理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很是讲究。
那地上这些人……下属问道。
薄烟乜斜一眼,平平淡淡道:一个不留。
好的,大少爷。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几辆黑色轿车在夜色掩盖下迅速离去,而且在那之前,还将所有可疑痕迹打扫干净,只剩满地狼藉。
三四个小时后。
这偏僻山村又迎来了另一拨人。
两名青年警官带队,根据权玺的描述,找到国道,然后又花费了一番功夫,一路找到这里。
然而,他们还是来迟一步。
没留活口。
青年警官眉心紧蹙,十分严肃。
简直手段恶劣!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所有人都很疑惑,但无人能解答。
那两个方才跟权玺打交道的青年警官相互对视一眼,假如,医院的女孩子是从这个山村里逃出去的,那么,她很可能是除凶手外的唯一幸存者。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凶手?从体格上来说,不可能。
大部分尸体都还是温热的,从死亡时间上看,也不太可能。
那会是谁?不管是谁,都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带队的青年警官斩钉截铁,语气笃定,带着万分信念。
警方将慕宝儿当成这桩案件的唯一突破口,开始调查有关于她的所有信息。
——慕宝儿,电影学院大一新生。
母亲叫姜玉,年轻时辗转于海城的风月场,怀上父不详的慕宝儿。
后来傍上海城一个小有名气的混混慕山风,给慕山风当情人,慕山风出钱养着姜玉和慕宝儿母女。
慕山风有老婆儿子,老婆跟着他同甘共苦,亲儿子当宝贝宠。
养在外面的情人姜玉,连带着继女慕宝儿,就成了他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
动辄言语辱骂,拳脚相向。
姜玉一直忍着委屈,就是为了靠着慕山风,好好将慕宝儿养大成人。
警方调查慕宝儿的相关信息时,慕宝儿躺在病床上,闭眼消化着这副躯壳的记忆。
哦,好不容易养大成人的女儿,死了。
现在,她这个外来者,成了慕宝儿。
当然了,很快,她也会死,然后继续陷入寻找下一副躯壳的死循环。
崽,别这么悲观,坚强点,熬过一天是一天。
乌鸡踮着脚,一摇一摆踩着慕宝儿的身体往上走,最后用两只翅膀抱住她的脑袋,说不定,这次你可以活得久点呢。
慕宝儿仰头看着天花板,她才不会像乌鸡一样,盲目自信。
来,把这副躯壳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看看是不是十世善人。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遇上十世善人的躯壳。
她本来就是不受眷顾的人,运气哪有这么好。
你先给我嘛!乌鸡催促。
慕宝儿按照记忆,将生辰报出来,说着说着,语气放缓,……八月十五,午初,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