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读过书的人啊,傅景民把柳锦绣一顿夸,指了两个年轻人看着现场,柳芽扶着爷爷跟随人流往外走,路上她小声问王春花跟三爷爷说自己想租生产队房子的事情了吗?队长,芽儿想搬出去这事你们商量的咋样了?王春花也猜到今天这事和段秋燕脱不了干系,再看过柳江华的嘴脸也不希望柳芽和他们继续住在一起了。
村部那边的房子要重新垒火炕,房门也要修一修,你们在三房先将就几天,房子弄好了,我再发动大家捐点锅碗瓢盆。
傅景民说。
麻烦伯伯找人帮我们盘炕就行,最好我和爷爷一人一间屋子,做饭的厨房在房子后头搭一个简单的棚子就行。
柳长锁心里不想离开那个家,可他也知道孙女处处受排挤,和段秋燕母女的仇恨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化解了,听到他轻微的叹气声,柳芽转头安慰道:爷,我都是大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您还可以住在原来的家里,我每天做好饭菜给您送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住我怎么放心的下啊,也不用麻烦村长了,明天我找几个人盘炕,修房门,队长房租从我工分里扣行吗?家里除了个戏匣子其他值钱的东西都丢了,祖孙俩接下来过日子都成问题,哪有钱付房租。
傅景民答应了,柳芽让他捎信给穆俊忠就行,不用告诉穆家其他人。
怕别人说不明白,第二天傅景民让柳江桥去旺山村找穆俊忠,快到中午的时候派出所也来人了,在柳芽他们住处检查半天,从窗台找到半个鞋印,傅景民召集全村成年男女过来想对比一下鞋印。
别光查外人啊,也许有家贼呢!队长伯伯既然说是全村的人都来对比一下,记得把我爸和段姨也叫来啊!柳芽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和你爸!段秋燕脚上穿的就是昨天作案时的那双鞋,她的腿微微打颤,面部肌肉僵硬,表情夸张且不自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鬼。
那些办案子的人,更是见多识广,当即决定先从段秋燕开始比对鞋印。
我不要,我没偷她的钱和粮票,我是冤枉的!段秋燕说完这句话迅速冲进厨房,进去后脱下一双鞋扔进灶台下面,布鞋遇火呼啦一下子着了起来,这回好了那些人再也找不到证据了!等段秋燕光着脚出去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指甲盖挺长,灰突突的脚丫子上,柳芽突然想起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
派出所的人也没想到段秋燕刚才跑进厨房是脱鞋去了,有人想去找鞋,柳芽告诉他厨房里生着火,那双鞋估计已经没了。
姐,我妈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行吗?不管怎么样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真的想把她逼疯吗?不放心家里,怕段秋燕这边出纰漏,柳锦绣在学校上了两节课匆忙赶回来。
见闺女回来了,段秋燕有了主心骨,趴在她肩膀上哭诉,说柳芽逼着她去死,要是柳锦绣回来的晚点,没准自己已经钻了灶台了。
我还从来没听说寻死有钻灶台的呢,我们大伙没看到你身上有伤,只看到你脚上的鞋没了。
吴金枝帮柳芽说话。
人家派出所的同志眼睛又不瞎,这么多人怎么就段秋燕跑到厨房把鞋给烧了,要是心里没鬼烧鞋干啥。
田大力媳妇李三妮也觉得这事肯定和段秋燕有关。
原本大家只是有一点怀疑段秋燕,在她自己一顿操作之下,在场的村民和派出所的人已经信了百分之八十。
柳芽做出一副哀伤又无奈的姿态:多谢各位大娘婶子替我说话,锦绣说的对,我们原本是一家人,不该变成这样的,她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那些丢了的东西是穆家给的彩礼,这事我不敢不追究,我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啊!现在我只想问段姨一句话,你既然什么都没做,为啥要把鞋烧了,你可别说是烧给我妈穿的,我们母女俩领不起你的人情,只要你能跟派出所的同志解释清楚,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段秋燕和柳锦绣恨不能用眼神将柳芽凌迟处死,柳芽才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呢,今天就算不能送她们母女进监狱,这俩人在新发村的名声也臭了,大伙心里已经认定段秋燕是贼了,谁不防着她啊!你们几个跟着回派出所做调查,现在就走!派出所的人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柳芽!村民自觉让出一条道,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走进来。
穆俊忠,你来啦,对不起,我把你们家给的东西弄丢了。
柳芽对穆俊忠说。
男人伸出一只手拍了她肩膀一下: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要怪也是偷东西的贼,刚才是谁颠倒是非黑白,说柳芽逼疯别人,丢东西的是柳芽,怎么别人反而成了受害者。
从现在起谁再敢欺负柳芽试试,我绝不答应!穆俊忠的话掷地有声,对柳芽的回护之意也相当的明显。
这人就是穆俊忠啊!真是又高大又英俊,虽然脸上有一道伤痕,因为在耳朵和下巴外侧,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容貌,再看他一身气度和仪表,新发村找不出一个可以与之媲美的人。
在今天之前,段秋燕母女还时不时在背地里嘲笑柳芽找的不个丑八怪,就是个残疾人,要不然家大业大的穆家为啥选她当儿媳妇,现在她们自己编造的谎言不攻自破,被现实狠狠打脸。
不说穆家背景和名声,就穆俊忠自身条件哪怕有点残疾也不耽误娶媳妇,自从他出现,大姑娘小媳妇还有柳锦绣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眼睛就停留在他身上不曾离开过。
都觉得男人就该像穆俊忠一样有个顶天立地的样子,站起来可以为家为女人遮风挡雨,能给家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