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赋和更努力加在一起的人,是绝大多数人都成为不了的。
好啦,别想了。
最后一天戏了,拍完就能回了。
金驰拍拍他,今天的戏是重中之重啊~---曲娆身份暴露后不久,被林凝和曲家余孽算计,派出无数杀手和私兵索其性命。
万不得已,无奈只能一路奔袭逃往朔漠。
谢延放心不下,联合南安王调军马清君侧,旋即跟随而去。
可笑昔日浴血沙场的镇国侯,此时竟为了在自己保卫的家国生存下去而扬鞭策马。
Action!至落日大漠,曲娆一行已不足二十人。
她勒紧缰绳,看着眼前的列行成排的千军万马,心里沉了下去。
难道天要亡她,竟与昔日沙场敌手朔北王在此处狭路相逢。
生死考验。
朔北王,当日我在北疆救你一命,今日,你若能当做没看见我,此前种种我们就一笔勾销。
曲娆长身立马向对面的人喊道。
朔北王忽律潜盯着她并不答应,只道,明烈将军!许久不见。
曲娆摆摆手,示意别再说废话,忽律潜,做人,不要趁人之危,也要知恩图报啊。
过去战场之上你我各自为营,刀枪无情我敬你英雄。
只今日你我偶然遇见,该日后战场上见真章才是。
忽律潜忽然无话可说。
他一生戎马,独守北疆王庭十余年。
与她本该是战场上不死不休的敌人,天意却教他在雪山密林一眼万年自此情系她身。
也好。
今日一过,你我便两不相欠。
日后再见生死便听天命。
忽律潜闭了闭眼缓着心神,做了决定后心底倏地有些轻松起来,从前一面家国一面挚爱煎熬如万蚁噬心,但自此以后就只剩家国天下。
转道!他不再留恋,拽紧缰绳伴着落日余晖转身而去。
曲娆心下一松,继续朝着奇茵河道飞驰。
百年前玉成公主与上任朔北王和亲,带来了先进的灌溉技术,朔北王庭才得以休养生息,一举覆灭南庭统一朔漠。
奇茵河道位于南北庭和边关的交界处,人烟稀少,水床暗道蜿蜒,自然条件险峻,因此无人监管,却是北域雪山的入口。
现在还未入冬,朔漠还未大面积冰封,密林崎岖昏暗,传闻又有法阵护山,人进得去但不一定能安然走出来,也因此没几个人敢进。
天下之大,当年误入的密林雪山今时今日竟成了她唯一的庇护之地。
诸位兄弟,如此种种皆是我之过,你们追随我保护我至此,但不必与我同去。
我已与郭将军打过招呼,你们小心原路返回,去军营吧。
曲娆心中感动,不想连累他们一道入这生死未知之境。
将军,您于我们每个人都有大恩,沙场又多次救了我们。
您遭此大难,我们必不能撒手离去。
是啊将军!将军......曲娆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
若有万一,只我一人死便死了没什么所谓。
但你们个个仍有至亲,不必如此。
疆场之上还有更广的天地等着你们呢!她翻身下马,把缰绳递出去,又道,更何况我有话托你们带给首辅谢延。
为首的下属上前一步,神色伤悯地躬身行礼道,将军请说。
属下一定带到。
曲娆淡淡一笑,此时脸上才有了坚决之外的神情,似是怀念,又像眷恋。
朝廷不肯给她女子的容身之地,林凝这些人甚至不让她卸甲,就算消失也要杀了她,这和前世的宿命有何不同。
她对得起天下,却独独有负于爱她护她的谢雁珽。
阿林。
她握上他的肩膀,郑重出声道,我便恳请你,不论谢延在哪儿,都要将他护在都城。
另外帮我带句话给他。
我曲娆这一生,尽数的欢愉都是他谢雁珽给的,得夫如此,至死无憾。
望他好好珍重,长命无忧。
说罢,女子甩手披上大氅,转身毫不犹豫进了雪山。
一行人亲眼看着所向披靡的女将军入了人迹罕至的埋骨之地,心中千万酸楚不能道。
阿林一众人还未回到军营,就在两国交界处遇见了神色慌忙的内阁首辅。
谢大人!阿飞扬声叫住他。
谢延听见声音,急急勒马。
你是?大人,属下名叫林飞,是大将军的手下的副将。
你们将军呢?大人。
将军入了北域雪山。
雪山密林!谢延心下大骇,雪山里幸存者百无其一!大人,将军有话带给您。
谢延缓着呼吸,颔首让他说。
阿林将其中情形细细复述给他。
时间像是停滞了很久,久到阿林以为他快要石化。
阿娆,我的阿娆......众人之间残影掠过,耳边响起了疾速的马蹄声。
谢延的身影已经愈发缩小飞快远去了。
---谢延赶到奇茵河道的时候天色已近翌日正午,未来得及拴马便跌撞踉跄着迈入上山的小路。
落日大漠的阳光猛烈,然而山间好似阴诡地狱般昏暗。
阿娆!谢延举目之处毫无人迹,心下愈发慌乱窒闷。
时间已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脚有些木然,管不了被利枝划出的口子,徒然望着好似原地踏步的标记,眩晕感扑面而来,慌了神不断大喊,阿娆!曲娆!平日权势滔天却神佛般的如玉公子早已失去往昔风度,只嘴中念念有词。
山回路转,斗转星移。
两日已经过去,天色却又渐渐彻底黑下来,他早有夜不能视之疾,此时狼狈地跌在雪坡下,闭着眼大口喘气。
我的阿娆到底在哪儿?恍惚之间好像明亮起来了,阿娆就站在他眼前缱绻依存地望着,说着带他回家的话。
眼睛太湿了,他眨了眨,人影却忽地消失不见,天全然归于泯灭。
不管你想去哪里,阿娆,都别忘了带上我。
---ok!cut!杀青!樊齐谦借着段泠希的手劲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把脸没缓过来。
真的是我。
雁珽。
段泠希伸手抱了抱安慰他,缓声说道,你没看错,你找到我了。
樊齐谦露出一个连哭都不算的笑容,瞎说,剧本上都写了!曲娆第二天就在山谷的法阵里死了。
那你也找到我来陪我了啊。
段泠希凝视着他的波光深眸,浅浅出声,像是在情人的耳边呢喃。
一眼云烟,曲娆终是困在前世今生都走不出去的幻境梦魇,而她祈愿长命无忧的心上人,也陪着她入了彼岸忘川。
樊齐谦抱着她深深呼了几口气,放开她道,谢谢段老师几个月的指教。
受益匪浅。
段泠希失笑,摆摆手道,不必不必,互相学习嘛!金驰拿着村口的大喇叭,扬着胳膊招呼,来来来!都过来!先拍了杀青照片!忙碌几个月的上百号人终于解放,欢呼雀跃着叫导演请客。
好好好哈哈哈哈,今晚六点!夜宴楼!我做东犒劳大家,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辛苦!金驰笑眯眯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