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出发去燕川

2025-03-31 13:21:37

知春园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裴应川怀里抱着云畔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而程喜漫则站在马车前,隔着车窗和祝清吾说话。

外头冷,快些回去吧。

祝清吾抬手抚上程喜漫白皙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肌肤。

他怕再待上一阵子,自己真的会舍不得走。

程喜漫咬了咬唇,小拇指勾着祝清吾另一只手的食指,撒娇似的晃了几下他的手。

听话。

祝清吾薄唇微翘,眼底噙着温润笑意。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开口安慰她的时候像是在哄孩童般。

夫君。

程喜漫柔声开口,记得写家书。

祝清吾轻轻点头:好。

佛珠不能取。

程喜漫眼睛看向他左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不取。

祝清吾笑着应下。

程喜漫深吸一口气,檀口微张,脸颊泛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抿了抿唇,而后又往祝清吾跟前挪了挪,凑在他耳边红着脸小声道:要记得想我。

祝清吾静静地望着她,隔了一瞬,倏然笑了起来,笑声清朗,连带着心情也看上去愉悦不少。

她温温软软的声音像是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将他方才涌上心头的离别愁绪吹拂的烟消云散。

好。

他勾了勾唇,心口微微发疼。

祝清吾微微倾身,掀开前面的帘子朝马夫说道:出发吧。

马夫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攥紧缰绳。

驾——马车的车轱辘发出吱呀的响声,随后缓缓转动起来。

祝清吾在放下马车帘子的那一瞬,瞥见从她眼眶掉出的颗颗清泪,在太阳的照耀下,泪珠泛着莹莹碎光。

祝清吾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而后抿唇朝程喜漫浅浅笑着,笑容温柔如春日里和煦的春风。

祝清吾道: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程喜漫止不住地点头,在看着马车消失在西街的巷口时,程喜漫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回家吧。

程喜漫闷闷地说了一声,随即绕过裴应川和云畔,低着头快步进了屋。

大门口的台阶上,云畔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看向裴应川:淮意哥哥,大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对吗?裴应川轻轻点头:会的。

云畔低垂着眸子思忖了半晌,瓮声瓮气道:可是阿嫂看起来很难过,大哥哥也有些舍不得离开。

之前大哥哥每次出门,阿嫂从未哭的这般凶过。

可这次... ...云畔心想,要是大哥哥不去燕川就好了,那样阿嫂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看着阿嫂难过,她胸口也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正屋内,程喜漫将自己裹在被窝里,汹涌的泪水打湿了绣着鸳鸯的软枕。

——马车行驶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临川城的郊外。

祝清吾低垂着眸子看着手腕上那串白玉佛珠,心里像是被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地豁出一个口子,灼灼的疼。

此次离开,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漫漫的情绪也不对劲。

之前他每次出门,她都只是叮嘱几句,让他保护好自己。

这次送他离开时,她的情绪是他从未见过的低落。

又是带他去寺里祈福,又是赠他佛珠... ...祝清吾接连叹了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这次出门时间有些长,加上她在得知他要去燕川对抗鞑虏才会忍不住担心他吧。

他细细摩挲着那串佛珠,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程喜漫红肿着眼睛站在家门口为他送行的画面。

有那么一刹那,祝清吾很想开口叫停马车。

他突然就不想去燕川了。

可是待理智回笼,他还是压下心底翻滚着的莫名情绪。

——临川城城郊的那间废弃酒肆,裴云亭正坐在屋顶上远远地望着那辆快速行驶的马车。

阿晏。

裴云亭开口喃喃道,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好不好?他扯起唇角苦笑一声,而后仰头猛地灌了几口烈酒,不停地低声喃语:不要再回来了。

六年前,祝晏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上的。

不多时,酒囊里的最后一滴酒被喝完时,裴云亭眼眸沉了沉。

他抬手将酒囊扔出去,喃喃自语道: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可以当好兄弟的。

随后便轻点足尖从屋顶掠下,抬步朝浮玉山上走去。

再过十日,就十日,便可大功告成。

到时候他就带着漫漫离开,带她回京都和程大人相见。

再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她进门。

到那时,漫漫只能是他的妻,日后也会成为他的皇后... ...——傍晚。

祝灿和白景并肩走出了秋水书院。

回家的路上,祝灿转头看了一眼白景,问道:你家在哪条街?白景道:在同福巷,我阿娘开了间裁缝铺,我阿爹找了份跑镖的活计,不怎么在家。

祝灿微微抿唇,随即又向白景打听起了冬郎的情况。

在得知冬郎学业进步了许多时,他眼里闪过些许笑意。

待走到西街的巷口时,祝灿停下脚步,而后伸手给祝灿指了指巷子里那间二进宅子。

那就是我家,等放了旬假你可以过来找我。

他静默了半晌,又轻声开口:或者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

白景点了点头:同福巷白家裁缝铺。

两人在巷口站着说了会话,随即祝灿转身进了巷子。

白景看着祝灿清瘦的背影,神色复杂。

他张了张口,本想叫住祝灿的,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其实只是想问问祝灿关于云畔的事。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团子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些?也不知她还记着他没有... ...白景站在巷口怔愣了良久才默默离开。

祝灿刚穿过垂花门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正屋的矮榻上,云畔屈腿坐在小方桌前一笔一划地写大字,神色认真。

写的有些累了,她抬起胳膊活动了几下。

刚一抬头,就看到祝灿正透过窗柩朝他这边看来,眉眼带笑。

阿灿哥哥。

云畔在看到祝灿的那一瞬,胳膊也不酸了,上下眼皮也不打架了。

她将毛笔放到笔搁上后,动作飞快地下榻穿鞋,而后蹬着小短腿跑出门,飞扑进祝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