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为什么不走

2025-03-31 13:21:37

裴应川躬身抱起云畔,随即准备牵祝灿手的那一刻被祝灿甩开。

祝灿红着眼睛看向裴应川:淮意哥,你带着妹妹回京吧,我留下来陪阿嫂。

哥哥临走时我答应过哥哥的,要保护好阿嫂的。

祝灿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临川起了瘟疫,如今又兵荒马乱的,阿嫂一人留下很危险。

说完他便走过去牵住程喜漫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站在对面的裴应川。

裴应川眸子渐暗,他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那你说说你留下怎么保护她?祝灿:... ...阿灿,你是小大人了,性子也聪敏,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你阿嫂留下来是为了研制瘟毒解药,你忍心让她整日为你提心吊胆吗?裴应川知道祝灿性子执拗,若是今日不跟祝灿将这个理说通了,祝灿定不愿意跟着他回京。

漫漫之所以让他先回京,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想让他将两个孩子平安护送回京都。

见祝灿皱着小脸还在纠结,裴应川又道:阿灿,你和畔儿安全了,你阿嫂才能心无旁骛。

祝灿闻言,脑袋垂得更低了,他的小手紧紧攥着程喜漫的胳膊。

他也不吭声,只是低垂着脑袋在那里站着,小身板微微颤抖。

云畔见状,也挣扎着要从裴应川怀里下去。

阿嫂和阿灿哥哥不走,那她也不走。

阿嫂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程喜漫见状,只好摸着祝灿的脑袋温声哄劝道:我们的阿灿长大了,懂事了,阿嫂和你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理应你照顾好妹妹。

你忍心看着妹妹跟着咱们俩待在临川城吗?祝灿轻轻摇了摇头。

程喜漫看着弟弟乖巧的模样不禁柔柔地笑了。

她蹲下身擦掉祝灿两颊的泪水,柔声道:听话,跟着淮意哥回京,用不了多久,阿嫂也就回来了。

随后她将祝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清瘦的后背:要保护好妹妹,知道不?祝灿闻言,从小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他抱住程喜漫的脖子不撒手:阿嫂,北黎有大把的神医,定能解了临川之难,你跟我们回京好不好?云畔见状也揉了揉眼睛,下一瞬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往下掉。

阿嫂不要丢下我和哥哥。

云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应川见状,只好温声细语地哄着怀里这个。

程喜漫又给祝灿讲了许多有关家国天下的道理,祝灿思忖良久,才哽咽着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上了马车,程喜漫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应川给程喜漫留了两个随身护卫,又将那辆装满药剂和药草的马车留下,随后才命马夫赶车。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云畔的小脑袋从车窗探出,朝程喜漫这边望了过来。

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吵闹着要下马车,被同样哭得眼眶通红的祝灿拽住。

哥哥,我们去找阿嫂好不好?云畔边哭边晃着祝灿的衣袖,我们不能把阿嫂一个人丢下。

云畔年纪虽小,却懂得感恩。

她知道自己的命是程喜漫救的,在她的心里,程喜漫就如同她的阿娘般。

有程喜漫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祝灿将云畔抱在怀里,哽咽道:妹妹,我们留下只能给阿嫂添乱。

我们回京等大哥和阿嫂,阿嫂定会平安无事的。

祝灿温声哄劝着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云畔,心里暗暗自责自己的无能。

他要是年纪再长几岁就好了,那样就能保护阿嫂了,而不是成为她的累赘。

——临川城,程喜漫坐在马车中折回了知春园。

回家的路上,她看到沿街的好多百姓都收拾好行李准备逃亡,皆被官府的兵卒们拦了下来。

有些百姓与那些兵卒起了冲突,被兵卒打得浑身是伤。

就在程喜漫准备出声制止时,张景骑马掠过长街。

在经过那兵卒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张景抽出腰间佩刀砍向那个对百姓动手的兵卒。

下一瞬,鲜血溅了周围百姓一脸,那一瞬,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张景冷如冰霜的眼神扫向那些背着包袱准备逃亡的百姓。

大家莫要恐慌,官府定会及时想出医治瘟毒的办法。

张景声音洪亮,却极为冷静。

他将佩刀插入刀鞘,不急不缓道:但尔等暂时不能出城。

若是让官府再看到你们有偷潜出城的动作,那么下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就不是这个兵卒了。

张景说完后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后策马直直地奔向何府。

直到张景的身影消失在巷尾的时候,程喜漫才朝前面赶车的马夫开口:继续赶路吧。

回到祝家后,程喜漫简单收拾了下屋子,随后又让那两个护卫帮忙将后面那辆马车上的药材全部抬到了前院的倒座房。

收拾完这一切之后,她去厨房煮了点饭。

刚吃完饭,便看到了站在影壁前定定望着她的裴云亭。

裴云亭隔着庭院里那两棵干枯的老槐树,眼神晦暗地望着站在廊下面无表情的程喜漫。

裴云亭抿了抿唇,抬脚走到台阶下,驻足。

他抬眸看向程喜漫,略微低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为什么不走?见程喜漫面色平静地站在廊下,裴云亭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喉结微微滚动,语气终是软了下来:漫漫,离开临川好不好?回你的京都,临川的事自有办法解决的,而且不该你参与。

程喜漫轻嗤一声,有些嘲讽地看向裴云亭: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自生自灭吗?还是杀光他们?裴云亭低垂着眼眸,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还是说二殿下是想日后留着临川这座死城大有作为一番?你的筹谋,就是赔上临川千万百姓的性命吗?是啊,他们的生死本与我无关,可我虽是闺阁女子却也知道家国大义,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古往今来,没有哪一本圣贤书上有说要上位就要拿全天下百姓的性命换。

裴云亭墨眉紧皱,他轻叹一口气:漫漫,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正想继续解释,程喜漫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她转身朝屋内走的时候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裴云亭,即使你将这天下人的性命赌上又如何?若真有一天坐上了那把龙椅,看着自己的国家死气沉沉,看着那些城池空无一人,生灵涂炭,你会开心吗?说完她便抬脚跨进了正屋的门槛。

房门砰的一声被阖上,裴云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被摔的房门颤动了下。

今日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并没有通知手下将浮玉山上的那群药人放出来。

而且上午在郊外的时候,那个乔禄说前些日子有个头戴黑色斗篷的蒙面男子出现在岩穴。

但这段日子,他并没有去岩穴。

而且他去岩穴也只是带着面具,并没有身披黑色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