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吃醋

2025-03-31 13:21:34

程喜漫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祝清吾左手牵着祝灿,怀里抱着云畔,站在院门前等她。

阿嫂--阿嫂,阿嫂回来啦!两个小家伙见到程喜漫时,欢喜的手舞足蹈,远远地就朝程喜漫招手。

特别是云畔,看到程喜漫时,便挣扎着从祝清吾身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朝她跑去。

祝灿也不甘落后,他跑到程喜漫跟前,开始帮她卸身上的竹篓:阿嫂,我帮你背。

阿嫂,大哥哥给咱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哎。

云畔拍着小手在地上开心地蹦跶。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跟程喜漫说着话。

程喜漫只是弯着眉眼温柔地笑。

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神情也渐渐消失。

辛苦了。

祝清吾走上前接过祝灿吃力拖着的竹篓背到身上,而后垂眼看她。

不辛苦的。

程喜漫用手背擦了擦额上沁出的薄汗。

祝清吾抿了抿唇,没再作答。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进了院子。

程喜漫洗漱过后,正打算做饭时,大门外传来村长的声音。

阿灿,你阿嫂在不在家?村长的声音有些急促。

阿灿乖巧地向村长问好之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程喜漫和祝清吾听到声音后,也连忙走了出去。

村长,先进屋。

程喜漫忙笑着迎道。

村长摆了摆手,开口:喜漫,你婶子身子不大舒服,还得麻烦你去我家一趟了。

程喜漫顿了下,转头看了祝清吾一眼,柔声道:夫君,你蒸点米饭,我去看看赵婶。

祝清吾点头应下。

程喜漫去南屋收拾了下,而后背上药匣,跟着村长去了他家。

路上,村长跟程喜漫详细地说了一遍赵婶的病情。

村长说完后,程喜漫也得知了个大概。

原来是村长的儿子赵晖要去从军打仗,赵婶不让。

母子一番争执下来,赵婶被气得晕了过去。

但是村长也说了,赵婶近日来总是会出现头晕目涨、急躁易怒的情况,晚上睡觉时总做噩梦,心惊易醒。

程喜漫眯了眯眼睛。

赵婶几日总会出现眩晕情况,可能是阴虚阳亢。

具体其他病症,还得诊治了之后才能知晓。

不多时,二人已到村长家。

路过赵家祠堂时,程喜漫看到了低头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赵晖。

背影有些落寞。

程喜漫怔愣了一瞬,抿了抿唇,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跟着村长去了主屋。

屋内,原本昏迷过去的赵婶已经悠悠转醒。

村长的二儿子赵震守在炕前细心照顾着。

赵婶迷迷糊糊地听到屋内说话的声音,转身去看时,发现程喜漫已经进屋了。

喜漫,你来啦?赵婶浑浊的双眸里布满血丝,眼里蕴着泪水。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程喜漫轻轻点头。

赵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老毛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缓上几天就好了。

她顿了下,又转头看向村长,虚弱地嗔怪道:都是老毛病了,你还跑去麻烦喜漫一趟。

村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程喜漫这时已经坐到炕沿上,她拉过赵婶的胳膊放到脉枕上。

程喜漫轻声安慰道:婶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可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她抿了抿唇,语气里夹杂着几丝责备:婶子越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赵婶深吸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半晌后,程喜漫将赵婶的胳膊放回被窝里,而后收回脉枕。

脉弦细。

婶子,您将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赵婶闻言,抿了抿唇,伸了舌头。

舌暗红、舌苔薄白。

程喜漫见状,黛眉微蹙。

她又向赵婶问了近几日的睡眠和其他情况。

除了路上村长说的那些症状外,赵婶最近总会耳鸣目涩、胸闷乏力的情况。

程喜漫叹了口气,而后开了副药方。

她转头瞥了眼立在屋门前,神色紧张的村长。

隔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柔声开口:我婶子属肝肾阴亏,肝阳上亢和气血上逆者。

她起身将方子交给村长,温声道:这药方上的药材我家里有,您等下让阿震跟着我去祝家抓药即可。

白芍养阴柔肝,生地清热凉血,怀牛膝活血化瘀... ...她又转身给赵婶将方解说了一遍。

赵婶吸了吸鼻子,红肿着眼睛,感激地看向程喜漫:真是麻烦你了,喜漫。

说话间又抬眸看向村长:当家的,快去给喜漫拿诊费。

村长本来在想着赵晖的事情和赵婶的病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婶又唤了他几声,村长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就在他准备去拿银钱时,程喜漫开口了。

这诊费我不会收的。

程喜漫语气坚定。

村长怔愣了下,有些为难地看向赵婶。

程喜漫见二老晦暗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酸。

沉默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婶子,如今北黎边疆战火连绵,确实需要年轻力壮的男儿保家卫国。

可从军除了自身的本领外,却也是有些运气的。

运气好了,日后或许会成为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也说不定,运气不好... ...程喜漫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您跟村长心里头的想法。

可是赵晖如今也是十八岁的少年男儿了,他若真的是铁了心的想去从军,您能管的住他一时,但能囚得住他一世吗?赵婶和村长闻言,皆沉默了。

程喜漫又道:赵晖从小跟着村里的叔伯们打猎,练得一身好功夫,力气也是出了名的大。

她抿了抿唇,柔声开口:若真是打定了主意想去从军,便由着他去吧,阿震头脑聪慧,是个读书的料子,两兄弟一文一武,说不定日后会有一番作为。

村长见状,又命赵震将跪在祠堂里的赵晖喊进了屋。

赵晖进屋后,抬眸瞥了眼程喜漫,眸色晦暗。

他默不作声,继续跪在地上。

赵婶由赵震搀扶着坐在了炕上。

晖儿,你为何想去从军?赵婶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问跪在地上的赵晖。

你当真以为从军就能出人头地,做大将军吗?赵婶自嘲地笑了笑。

村长也附和道:如今北黎边疆战火不断,你去了无疑就是送命。

赵晖跪在祠堂反省了半晌,也冷静了不少。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很轻:爹娘说的这些,儿子考虑到了,家里有震儿照顾您二老,我也放心。

他重重叹了口气,又解释道:自古以来,那些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哪个不是用性命拼出来的功绩?咱家若是只有我一个独苗,我定不会生出这般荒唐的想法,定会尽心竭力伺候您二老。

可家里现在不是有老二吗?爹,娘,儿子是真的想去建功立业,保我北黎疆土。

赵晖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些恳求。

其实除了这两条,他更想出人头地。

若是日后能在战场上立功,能用性命拼个官位回来,爹娘便也不用再这般劳累了。

到时候,清吾的病若是治不好,她成了孤家寡人... ...思及此,赵晖身子不由一怔。

到时候,他便有资格跟她表明心意,再娶她过门。

若是她愿意,他也可以帮忙照顾阿灿和云畔的。

只是这些事情,赵晖也只能在心里偷偷想一想。

清吾身子骨虽弱了些,人品却是极好的。

若不是清吾,他和震儿如今怕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

清吾是个极好的人,待她也很好。

以前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的时候,他也曾偷偷想过,若到时候他们真的和离了,他便禀明爹娘,将她娶进门。

那时,她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

但他觉得她并不是那些长舌妇口中所传的水性杨花的恶妇。

因为他曾见过她一个人蹲在祝家后院的墙角处偷偷啜泣的模样。

像只受伤的小兽,孤零零地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他不知道她被卖到祝家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可看到她缩在角落里哭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抱抱她的。

但他不能。

她是有夫之妇,更是清吾的娘子。

这些话、这些事,他也只能在心底想想罢了。

赵晖这番话一出口,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赵婶和村长虽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架不住心疼儿子。

最终还是同意了赵晖的请求。

一家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了起来。

因为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赵晖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之后,程喜漫又陪着赵婶话了会家常。

待从村长家出来时,天色渐暗。

村长本想让赵震跟着程喜漫去祝家抓药,但是赵晖主动接过这个活儿。

路上,赵晖时不时地偏头看程喜漫。

快到祝家时,他张了张口,但仍然没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直到他跟着程喜漫回到祝家,又抓了药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会活着回来的。

话音刚落,赵晖便转身离去。

刚一出门,便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祝清吾。

赵晖抬头看到来人是祝清吾时,怔愣了一瞬。

原本蕴着一抹可疑红晕的面庞唰的一下红透了。

赵晖心里头隐隐发颤,心里不禁疑惑,清吾站在这里多久了?他是不是听到他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了?思及此,他更加羞愧。

朝祝清吾礼貌性地问了声好后,快步离开了祝家。

屋外,祝清吾微眯着眸子看着赵晖离去的背影,眼底跳跃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呵!他赵晖活不活着回来和他祝清吾的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当真是可笑至极。

想不到赵晖竟然会将主意打到漫漫身上。

是真的觉得他活不长了吗?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轮不到他赵晖对他的小娘子做些什么。

思及此,祝清吾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眸子里翻滚着汹涌的怒气。

恰在此时,程喜漫从南屋出来。

见到祝清吾立在南屋的门前发起了呆。

她走上前挽住祝清吾的胳膊,朝他甜甜一笑:夫君。

祝清吾听到小娘子绵软清甜的声音后,回过神来。

他掩盖住眸子里的阴暗,对程喜漫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吃饭了。

程喜漫轻轻点头,而后弯着眼睛看他:夫君,我有事跟你说。

祝清吾唇角漾着淡淡的微笑,温声开口:先吃饭好不好?程喜漫凑在祝清吾耳边,神秘兮兮地开口:好,等晚上再给夫君看,我在山上捡到的。

祝清吾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