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烈轻笑:我信守承诺,没碰她的家人。
这就是偌大恩典了,玉太妃心里冰寒。
颜烈见她樱唇紧抿,不由得轻啄两口,玉太妃想起梅妃下场,心里颤栗,不敢扭头。
摄政王嗅着她身上香气,渐渐又起了兴致。
他知道她是不情愿的,可他就喜欢她的不情愿,谁说强扭的瓜不甜?她就甜得要命,让他啃过一次又一次还是欲罢不能。
这人魔爪又至,玉太妃知道逃不过,趁机提要求:我明天想出宫走走。
颜烈想也不想就道:行,我陪你去。
微服出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抓着他正要作乱的手:宫里吃食太差。
我要出去吃个午饭,然后到霜和园看书。
只有她会嫌宫里伙食不好,颜烈啼笑皆非:我可以陪你用饭,但……饭后我自己去!玉太妃赶紧抢话,你派侍卫跟着我就行。
霜和园人少,很安全。
她声音里不觉带出两分娇嗔。
颜烈倒希望她有求于己,再说戏园子里人多眼杂,霜和园的确清幽少客。
好。
他一向务实,既然答应了条件,就要索取回报。
玉太妃轻轻呼出一口气,放空了心神,被他按趴下去,轻易得逞了。
……直到月过中天,燕三郎才回房挑灯夜读,直到门上传来轻微的剥啄声。
少年起身开门,金羽闪身而进。
他一身黑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夜深人静,安涞城早已实施宵禁,街上有士兵巡逻,驿馆里也有专人守卫门户。
弄清了?燕三郎顺手取出一个沙钵,往空中一扬。
砂粒飞出,但悬浮在离地四尺的半空中,不上不下,形成三尺见方一张沙盘。
无论行军打仗、做贼摸鱼,这都是必备法器。
燕三郎手里这一份还是花了大价钱从迷藏国……的地摊上买来的,堪称高精度。
金羽点头,伸手在沙盘上推摆起来。
在这法器上推演,人手不必亲触到砂子,只要隔空划弄,细砂就能变成高山、壑谷、平原、流水,甚至是山村、城池。
它能有几多变化,关键就看人手有多灵巧。
毫无疑问,金羽的手很巧,沙盘在他指下飞快具现。
约莫是几十息后,砂子就堆成了房屋。
严格来说,是两栋紧挨在一起的建筑,一栋酒楼,一间四落大厝。
这两者之间,以一堵高墙相连、相隔。
金羽指了指酒楼:明天,您在这里。
然后再指向大厝,然后,要去这里。
他指的是厝里最高的一栋阁楼。
他今晚外出,就是踩盘子去了,为燕三郎明天的行动做准备。
就这?是。
金羽点头,一共三层,全是书架。
明天很可能门口有人守卫。
燕三郎伸掌比划:从酒楼花园边缘到阁楼,距离是多远?从高墙算起,二十七丈。
两者之间必有一段距离,否则也无法闹中取静。
接下来,金羽又详解大厝的布局,哪里有凉亭假山,哪里是池塘水缸,哪里是建筑和游廊……燕三郎听得格外专注。
¥¥¥¥¥次晨,风立晚又来找燕三郎吃早饭,顺便聊聊天,俗称聊早。
这趟她出使宣国的任务轻松达成,同时也无聊得紧,只有他乡遇故交是个亮点。
少年倒是从她那里了解许多梁国的风土人情。
他虽是梁人,但幼时只生活在边陲小城,那时对故国中南部一无所知,只有蹲在小饭馆门口晒太阳时,偶尔听见里面的客商描绘一二。
风立晚知道的,无疑比那些路过黟城的客商多得多。
这酸酪吃一天两天还行,吃久了怎觉有点儿腥?她抱怨一句,然后神秘兮兮道,再给你说个内幕,当今宣王原本也流落大梁,最后是被摄政王给找回来的。
燕三郎:……他还以为风大将军不八卦呢。
看来,只要是女人就……我知道他是从国外被找回的。
燕三郎对于各国政要都有粗略了解,但不细致,竟然是梁国?是啊。
风立晚摸了摸鼻子,颜烈向我国发出通牒,而后亲自入梁迎接幼主,这事儿轰动一时呢。
唔,距今也有好些年了,远在得胜王反叛之前。
柱国可不能擅入他国,至少明面儿上不能,因此越境之前必先知会。
宣、梁两国早有邦交,梁国甚至提供不少助力,所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燕三郎遂向她这个知情者求证:弄丢王子这种事,我以为只在话本子上出现。
更何况是在宣国发生?开国高祖颜枭人如其名,也是一代枭雄,怎么会任凭这种狗血事故发生?据我所知,彼时颜枭东巡到缅泸州一带,那里距离梁国边境已经很近了,骑马都不要两个时辰就到。
风立晚喝了口咸奶茶,这趟行程周折,花费的时间太久,比原计划还多出两个月。
等他往回走时,随行的虞妃肚子太大,足有八个月。
燕三郎皱眉:她是带孕随行?颜枭怎么会带着孕妃东巡?是啊,这位虞妃并非一般人。
她是拢沙宗掌门的曾孙女,修为精深,据说凡事都有主见。
风立晚笑道,她在宗门备受宠爱,人长得又美,爱慕她的师兄弟无数。
哪知她偏偏看上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的颜枭。
宗门多次阻拦,她一怒之下,直接离宗投奔了颜枭。
喔哟。
千岁啧啧两声,率性。
等拢沙宗找上颜枭时,虞妃已经有孕了。
眼看生米煮成熟饭,宗门只得随她去了。
风立晚道,不过有她居中斡旋,拢沙宗对宣国的支持力度更大了。
燕三郎懂了:虞妃身后势力庞大,哪怕她有身孕,依旧能随心所欲跟着颜枭东巡?是啊。
风立晚回忆道,我还听过小道消息,这位虞妃脾气不好,入宫后颜枭都不能再亲近别的女子,可谓独霸专宠。
若不是她过世太早,颜枭说不定将她扶为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