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铎人所为!铁太傅重重呼出一口气,眼里满是血丝,先是我儿,再是国君!铎人欺我们童渊太甚!他前半辈子都是沙场上杀敌的猛人,这时热血沸腾,就带出了满身杀气。
太傅,冷静,莫中敌人圈套!我们手里要务繁多!颜烈一把按在他肩膀上,力贯千钧,我向风神立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铁太傅闭眼,好一会儿,脸上的怒气才渐渐消褪。
颜烈这才换了个话题:木老夫人身体如何了?哭了几天,气虚还要寻短见!铁太傅胸膛起伏几下,脸上愁容一闪而过,希望玉太妃能好好劝住她。
玉太妃!颜烈蓦然想起,她还在外面。
这种动荡时刻,就算是太傅府也不安全,她可是储君的生身母亲!他看见弟弟还站在一边,于是走过去道:还站著作甚,青芝镇的叛乱可不会自己平息!虽未声色俱厉,颜焘却觉兄长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暴戾,仿佛火山喷发的前兆。
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赶紧应了一声是就往外走。
不过经过颜烈身边时,后者却低声急促道:找人接玉太妃回来。
我这就去。
颜焘点点头,趁机补了一句,对了,你别忘了拢沙宗的端方长老最近和端木景走得很近,还有清乐伯也掺和其中。
颜烈突然伸手扣住他的肩膀,五指几乎要捏进他骨头:集中精神,你的目标是青芝镇,不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是清乐伯!这句近乎于训斥,哥哥将他那点儿心思看得通透。
颜焘喉结动了动,低头道:是!不过颜烈紧接着又问:这个清乐伯,现在哪里?西城署衙。
去吧。
颜烈松手,看着亲弟弟大步走了出去,这才招来心腹道,看好奕儿,今日之内不让他外出。
还有——去望江楼,把里面的活人全都拿下,一个也不许放跑!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惊人的寒气,我今天就要见到端木景!是!¥¥¥¥¥西城通判表面上虽然客气,执行柱国的指示也是毫不含糊,因此约莫是小半个时辰以后,燕三郎的手下共十九人都被带来署衙。
金羽等人见到燕三郎,立刻围了上来:少爷,没事吧?没事。
燕三郎数来数去,少了一人,霍先生呢?他一早出去买东西了,还未回来。
又过两炷香时间,霍东进也来了,开口就道:快到午时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一句话,可是燕三郎了解他,看出他意犹未尽,因此将他单独拉去厅角,随手布了个结界:说。
颜焘留下的侍卫邱林就站在门口盯着他们。
邱林只遵主子命令行事,颜焘只说对这些人严加看守,但并没有限制他们在厅内的言行,所以邱林把他二人行止都看在眼里,但动也未动。
他的任务,只是确保这些人不离开署衙。
突发事件,玉太妃去铁府了。
时间紧迫,霍东进言简意赅。
燕三郎微微一惊:何时?两个时辰前动身的。
霍东进已经算好了时间,忍冬都来不及亲自传讯,找了个小乞丐代劳。
说罢扬了扬手里的字条。
燕三郎一看,字条上交代购买不少零食、药物,甚至还要一小罐米酒,看来看去都没有异常,就算被人截住,也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购物清单而已。
这是我跟她约好的暗语,上面说铁府临时请玉太妃上门,初步判断至少会在那里待过午后。
霍东进随手点了一个词红瓦窑鸡,解释道,这是方圆十里最有名的窑鸡店,距离铁府南大门也就五丈远,因此直接用它指代铁府。
忍冬还说,这是铁府有请,特事特批,摄政王才允她们出去,恐怕今天过后都出不了宫。
霍东进脸色沉肃。
情况不妙啊,新主人燕时初被困在西城署衙里,玉太妃却被临时请去铁府,这么好的解救机会,生生就错过了。
最糟糕的是,错过今日,玉太妃想再出宫就太难了。
比起半个月前,现在的安涞城局势动荡,各方势力纠缠不清,足见危险。
以她太妃之尊,想出来都会被劝阻。
两个时辰前动身的。
燕三郎想了想,那么这会儿她们应该在铁府了。
而且说不准何时就得往回走,毕竟王宫里又出了事儿。
霍东进奇道:什么事?宣王病危。
霍东进脸色一变:现在么?约莫半个多时辰之前,为此摄政王急召颜焘回宫。
霍东进有些颓然:那么或许玉太妃已经回宫了,毕竟这是忍冬两个时辰前留下的口讯。
他和忍冬的通联有难度,一直不算十分及时。
未必。
燕三郎却持不同看法,玉太妃毕竟是先王妃子,是宫里的闲人,摄政王这会儿忙得焦头烂额,否则不会召颜焘回去帮忙,因此他也未必想得起将玉太妃接回。
为人上者,就要统筹千丝万缕,那么重要的事提前办,次要或者不重要的事儿铁定就压后。
和宣王病危比起来,玉太妃出宫去铁府简直不算个事儿。
他顿了一顿:照我看来,玉太妃在铁府逗留的时间说不定反而更长。
霍东进听明白他话中之意,心跳都一下子加快了两拍:您是说,我们今天就动手?现在就动手。
燕三郎沉声道,原计划取消,择日不如撞日。
原计划是等自己这一行人离城小半个月后,他们再派人潜回安涞城,偷走玉太妃。
可是计划哪有变化快,燕三郎决定现在就动手。
这就要动真格儿了,霍东进都觉头皮发麻,血液一下涌上头部。
但我们现在被困于此。
霍东进一向思虑周全,就算能救出玉太妃,怎么才能不招怀疑?正是因为颜焘把我困在这里。
燕三郎微微一笑,即便玉太妃失踪引起偌大风波,他们也决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