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大魔王娇养指南 > 第356章 你们都疯了

第356章 你们都疯了

2025-03-22 06:33:07

是哈,山洪在朔日暴发,周弦毅说自己在月圆时拣到手链,那么至少也是山洪十天以后的事了。

银花生中的药丸子如在水里连泡十日,怎可能还保持基本完好的形状?章县令下了结论:他撒谎!阿眉听不太明白众人说了什么,但她能听懂撒谎两个字,也能看懂周围乡民的神情,于是清脆而响亮地紧跟一句:骗子!村正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头道:把周家人都找来。

此刻周家一大家子已经躲去了后边儿,但山风依旧可以把章县令的话语送到。

他们听了,面色大变,紧接着人群分开,那许多熟悉的面孔都转过来看向他们。

他们要是不上前,今后在村里也不用做人了。

邬老太和周大户面色大变,章子昂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邬老太带着曾孙磨磨蹭蹭走上前,章县令一开口就质问周弦毅:温晴芳母女,是不是上过岸?男孩越是撒泼打滚拒不坦白,就越说明他是知情者。

温晴芳落水不久,周弦毅就拿到了她女儿手上的链子。

那时母女都被大水冲走,河流水位暴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可能从河中间取得手链?唯一的理由,是母女两人又上过岸!这就不对了,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了,为何他们最后又溺死在河里?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周弦毅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心虚的表现。

章县令明白了,挥了挥手,一指周弦毅:来啊,把这名嫌犯带上来!我就在这里开堂审犯人!周围乡民一起动容。

他们当多数人从未进城,超过三分之二则是一辈子也没离开过红磨村的范围,不知官家为何物。

县里来的官老爷,前一晚还和他们隔着拒马桩对峙,今晚就在这里抓嫌犯,明早还要在村里开堂,这体验也实在太过新奇。

最新奇的是,嫌犯年纪还这么小。

红磨村人向来抱团对外,也能同仇敌忾,但无论嫌犯这顶帽子扣在谁身上,别人都想对他敬而远之,即便周弦毅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是以两名县兵冲上前去,要把男孩架起的时候,只有周家人和县兵推搡在一处,死死拦住他们。

众乡民面面相觑,再也无人上前,他们也看明白了,周弦毅如果是嫌犯,或者与嫌犯有关联,他们上前岂非就是包庇?章县令厉声道:扯开,把他们都扯开!县兵一拥而上。

周家人不少,但没了乡民的同仇敌忾,在这百来号官兵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一片混乱。

周大户见势力不妙,用力咳了一声,对自己亲人大喊道:行了,都让开,不要……话未说完,邬老太太一声尖叫,推开周大户:你们疯了,都疯了!看看毅儿,看看他!他才五岁,他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能杀人吗?伸着杖去抽打县兵。

周大户脸色煞白,忙不迭抱住了自己老娘。

邬老太太怎样用力也挣不出来,一边捶他一边骂: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亲孙子,他快要被抓被杀了!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想办法!你想啊!她大声号啕,发髻拢不住了,披头散发,乖毅儿啊,我老婆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周大户心乱如麻,又不敢放手,一抬头看到村正的脸色难看已极,眼里写满的都是责备。

他还未开口,章县令已道:老干婆扰乱公堂,来人,把她……周大户吓了一跳。

邬老太今年都快七十了,要真被人堵着嘴撵下去,今后脸面往哪里搁?他赶紧冲章县令挥手:不用,不用。

又用力按着邬老太的肩膀道,娘啊,我的亲娘,你再这样嚎下去,毅儿才真没指望了!他这老娘也是在村野里舒服惯了,以为凡事只要胡搅蛮缠就好,却不知人外有天,天外有法。

不愧是母子,他也太清楚邬老太的要害在哪里了。

果然拿毅儿安全说事,邬老太的神智瞬间回笼,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一下就安静了,不敢再哭闹。

这时周大户心中打着小九九。

孙子卷进杀人案,周家怎么能幸免?他转头一看,章县令望过来的眼中果然是寒光四射。

他扯上村正,凑上来连声哀求。

他家在村里的脸面已经丢光了,要是周弦毅还在全村老小面前受审,这孩子今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章县令还能笑了笑:你那母亲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孩子才五岁,杀人不易,所以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周弦毅如果能从温晴芳的女儿手里拿下链子,就说明他也在案发现场。

但一个备受宠爱的五岁孩子怎可能在暴雨夜独自外出,他身边必定有人。

这个人,就是凶案的关键!章县令接着又道:今天在场的周家人全部留下,一个也不许走掉!还在村子里的,不得离开红磨谷。

在场的周家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将自家都当嫌犯盯了。

章县令叹了口气:周弦毅很快会说出真相,你们现在坦白,他就能少吃苦,少丢人。

周大户哀求道:我们也希望温晴芳母女沉冤得雪。

问题是,山洪那天我们都在家,她们的死当真与我们无关哪!哦?人证呢?章县令又补充一句,你家的仆丁不算。

不是仆丁!我们那几天请了短工,他可以证明!周大户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四顾,飞快找来一个叫阿豪的小伙子。

我记得清楚,山洪暴发当天,阿豪在我家过夜。

他说着,阿豪就点了点头,说周家几位主人当晚都在家。

章县令闻言,看了这短工一眼,再看看村正。

后者看懂他的疑问,抚了抚胡子:阿豪给好几家人打短工,不常在周家做。

那就相对可信了,章县令问这年轻人:当晚周弦毅在哪里?短工只受主人家短时间的雇佣,与主人家的关系通常都不紧密,做伪证的可能性较小。

第357章 指认凶手(为章澳羊打赏加更1)阿豪想了想:没看到。

章县令点头:山洪暴发那天,周弦毅不在周宅。

嗯,那天他和谁在一起?周大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周弦毅那段时间的确不住在周家,难道凶手是那个人?不,不会吧!章县令见他面色奇异,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你记得的吧?周大户脸色阴晴不定。

说话间,县兵终于将周弦毅从周家人手里抢了过来,双方都有好几个鼻青脸肿。

章县令的手下也在暗自腹诽,这些乡民又凶又野,无知无畏,和城里的良民有天壤之别。

突然离开亲人拱卫,周弦毅大惊。

他手脚都被县兵扣住动弹不得,于是一扭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牙就去咬人手指。

抓住他肩膀的县兵啊地一声大叫,手指出血。

他对这孩子当然不会有多客气,反手就是两个大耳光!啪啪清脆两声,周弦毅脑袋都被打歪去一边。

成年男子力气大,尤其盛怒之中。

他脸上立刻浮起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一边一个。

周弦毅愣了愣,哇地一声大哭。

可是哭没两声,章子昂已经冲上前去,捏着他脖子怒吼:谁杀了我妻女,谁!快说,快说!周弦毅今日又是落水又是受伤,还被官民抢来抢去,身体底子再好也是越发虚弱,这会儿难受已极,又被他晃得头晕脑胀,耳边是章子昂的咆哮,视野里都是章子昂发狠的神情。

这男人真能掐死他!周弦毅害怕了,一下子噤若寒蝉。

这时县兵放开他一只手,周弦毅立刻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是姥姥,姥姥杀掉了那个女人!众人大哗。

男孩的手,不偏不倚指向了伍夫人。

乡民一下子都收了声,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投向周弦毅的眼神俱是一言难尽。

邬老太休息一阵儿已经缓过来了,闻言拄着拐杖快步凑近:我知道!就是她!有村人忍不住就道:邬老太,你这是?邬老太着急道:你们不是想问山洪暴发那天毅儿在哪么?他跟他姥姥住一起。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人群里一把扯出伍夫人,毅儿还小,能杀人吗?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她!众目睽睽下,伍夫人任她拉扯,不言不动,一脸木然。

其他村民反倒不干了,七嘴八舌道:邬老太,你这红口白牙张嘴就来啊?周家小子心毒,我看都是你这瘟婆子教出来的!伍夫人出了名的善心,比你这抠搜老太婆强多了,你该不是妒忌人家!周弦毅的曾祖母和姥姥争宠的事儿,村里人不仅知道,还看过笑话。

这个时候,章县令只问周弦毅:给我说说,你姥姥是怎么杀人的?周弦毅敢在所有人面前撒泼耍横,无非是仗着有家人撑腰。

章县令已经将他与周家人隔开,他又挨了打。

这样的孩子在认清自己无依无靠、对方又能一指头戳死自己的时候,一定会配合。

果然抓着孩子的县兵手上一捏,周弦毅就啊了一声,乖乖道:我看见姥姥把女人推下去了,是真的!四下里声浪顿起,章县令都听不清楚供词了。

他皱了皱眉,正要让众人稍安勿躁,伍夫人突然说了一句:不用问了。

声音抬得有点高,将周围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大伙儿下意识都住了嘴,却听她深吸一口气,而后道:是我。

章县令深深看向伍夫人:你认罪了?方才伍夫人也是一直回护周弦毅,只是不像邬老太太那么激烈。

对了,先前他弄丢手链时,伍夫人刚从附近的地面上爬起来!他从头到脚打量着伍夫人,仿佛头一次看到这个女人。

伍夫人苦笑,那段时间,毅儿都跟我住。

村里人都知道,我住在印斗石那里。

印斗石?章县令对地势不熟,阿豪给他解说道:伍夫人一个人住在花神池上游,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

伍夫人面露心疼:人是我杀的,所有罪孽都是我一人犯下,你先将毅儿放出来!她亲口承认了!话未说完,围观群众嗡一下炸开。

直到此时,红磨村人还是难以置信。

就连靳娘子也喃喃道:怎么可能?伍夫人对人和气,常做善事。

她抓着丈夫胳膊,去年阿眉在河边拐了脚,还是伍夫人把她背回来的。

是以她对待邬老太和伍夫人是两种态度:若说人是邬老太婆杀的,我还能信。

可是,伍夫人?章子昂在一边瞧着,冷笑不止。

周弦毅是周家上下都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山洪当天若不在周家,自然就是跟姥姥在一起了,否则两边的长辈哪里能够放心?他是局外人,一想便能明白。

这帮子愚民,这帮子草包,竟然还要回护凶手!章县令一手按在怒气勃发的儿子肩膀上,沉声对伍夫人道:把全过程说清楚。

你们莫给毅儿定罪,我就全说出来,好不好?伍夫人小声道,他年纪小,受不得苦,也背不起这样的污点。

她老眼昏花,杀人后竟未发现毅儿还偷藏起一只手链。

章子昂揭发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次灭口,就要毁在这只不起眼的手链上!可是紧接着花神问世引来混乱,章县令遗落手链,她又遇见了希望。

先前她趁乱拣起手链,不敢放在自己身上。

她听过外头带进来的话本子,很多傻子就因为把证据揣身上,最后被定了罪。

所以她抓到手链就给悄悄扔进水里,反正天黑水急,谁知道手链最后会被冲去哪里?她只道这是天赐良机让她毁灭证据,哪晓得手链居然又回到章县令手里。

这是天意吗,是老天对她偶然一次作恶的惩罚?从章县令再度举起手链时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章子昂冷笑:王法律令,也是你能讨价还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