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从储物戒里取出两件软袄,交给他们披上。
胡成转头看着雾墙,又看看海面,脸上有些茫然,又有些胆怯:这、这就是外面的世界?是。
燕三郎冲他点了点头,我答应过明安,会带你们离开迷藏国。
跟我来吧。
三人沿着石路往下走,很快就到了避风的山坳。
这里的海客稀稀拉拉,有的等人,有的等船。
无忧谷盛会才过半,有些人已经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打算早些返程。
早走更安全。
燕三郎才迈开几步,就听见窦芽清脆的呼唤:燕时初!小姑娘站在大石上向他挥手,两颊冻成了苹果红。
荆庆就在身边,亦是满脸笑容。
两边人马会合,窦芽就抱怨道:我们等好几天了!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燕三郎比他们晚了几个时辰,现实里已经过去了好久。
待在这么荒僻的岛上硬吃海风,着实也不容易。
燕三郎点了点头:辛苦了。
荆庆赶紧笑道:哪有你们辛苦,对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嗯。
去往码头途中,燕三郎给两人介绍了胡成和阿倩,而后道,都别说话,离散些,别让人瞧出我们是一伙儿的。
窦芽和荆庆笑嘻嘻应了。
码头上恰好就有几名海客,凑上燕三郎等五人就发船了。
船行出数里,这几人才发现对面五人抱团,不由得有些后悔。
能进入迷藏国的海客,来时都经历过海上波折,深知返程更加危险。
但四下茫茫,也不能再回头了。
这一回,燕三郎毫不客气地占了个上舱房。
众人在海上安顿好,窦芽和荆庆就来打听岛上发生的一切,燕三郎却打了个呵欠,表明自己睡意十足。
过去那一晚上的行动太紧张,他的心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个口若悬河的人,并且现在有正事要办。
窦芽两人虽然好奇,却也只能放他倒头就睡。
至于胡成和阿倩,自有说不完的话。
等再睡醒,天已经黑了。
燕三郎揉了揉眼,这才抓出项链道:任务完成了。
木铃铛上头闪烁着迷藏两个大字,红得像血,一直在等着他来确认。
从他们自柳肇庆手里接过雾隐牌、接到迷藏任务以来,这个任务已经在铃铛里面存了好些年了,直到现在才宣告完成。
千岁大喜,一把抱着他的脖子想要猛亲两口。
燕三郎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忙不迭伸掌挡住了她的脸。
她的唇就印在了他的手心,触感轻软。
千岁哪肯罢休,一把扯开他的手,照旧要去亲他面颊。
燕三郎躲了两次还觉危险临近,干脆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反客为主,一把按在了墙上:别闹!桌子被碰得喀啦一响,千岁跟着哎哟一声:好疼!这一声又娇又软,教人身子都要酥了半边。
舱房隔音很差,其他客人也能听见。
隔壁的交谈声一下子中止。
千岁冲他眨了眨眼,忽然发现他的个头好像比她还高出一点点。
诶?进入迷藏海国之前,他俩是一样高呢。
才这么几天,臭小子又见长了?嘘——他朝千岁做了个手势,这才慢慢放开了她。
此时木铃铛上的红字已经消失,浓郁的金光飞出,落入了千岁召唤出来的琉璃灯里。
灯身上一下子亮起更多符文,焰芯的颜色也转作了明亮耀眼的金色!晋阶了?燕三郎伸手去背后,悄悄甩了两下,想把遗留的温腻触感甩掉。
掌心应该肿了,但不是特别痒。
她越来越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了,天天过敏可受不了。
所以他可能点儿……习惯了?哈!千岁闭目感受力量暴涨的舒爽,快恭喜我,现在已到‘明灯境’了!恭喜。
既然她晋阶了,下次使用愿力是不是可以大方点儿?有什么特殊之处?瞧。
她从灯中抓出一撮红莲业火,往胸口一拍,居然像打铁一般冒出了细小的火星沫子。
紧接着,她身上就出现了一件火红色的战甲。
除了胸膛、腹部和背心是板状结构以外,甲片都呈细鱼鳞状,基本覆盖周身,只在关节处留出弯曲的空白。
燕三郎注意到,战甲很修身,基本贴合她的完美曲线。
千岁着衣向来偏于宽松,现在这么勾勒线条,实在有点……惊心动魄啊。
他下意识移开目光,可是眼前仿佛总有影像晃动,他因此没漏掉肩甲上的鬼头装饰。
那两个鬼头作狰狞咆哮状,眼睛还冒出淡淡的红火。
如何?千岁笑吟吟地一抬臂,肘尖噌地弹出一截尖刺,不到二指宽,戳进人心脏也只会留下一条薄又窄的刀口。
我想在这里淬点毒。
真正是一击毙命。
……随你。
果然是条美女蛇,愈美艳愈剧毒的那种。
燕三郎转移话题,指着鬼头问,这不仅是装饰吧?当然不止。
千岁耸了耸肩,其中一个鬼头立刻转向燕三郎,不怀好意地亮了亮尖牙,它们是红莲业火曾经吞噬的饿鬼,作战时可以放出来呢,就像多带了两条狗。
等我修为再长进,就能释放更强大的鬼物。
燕三郎伸指戳了戳她的臂甲,发现它既不冰冷也不坚硬,反而很有弹性。
这居然是一件有温度的战甲——嗯是了,它原本就是由红莲业火凝铸的。
如非他能摸到表面覆盖的细鳞,简直以为这就是千岁的肌肤了。
抗击打能力呢?要不要试试?燕三郎想了想,拿出怨木剑往她臂上一戳。
没刺进去,反而有回弹之力。
可以了。
怨木剑也是削铁如泥的宝物。
不用‘赤鹄’?她挑了挑眉。
不用。
红刀过于锋利了,他不想弄伤她。
算你有点良心。
千岁笑吟吟道,我一直担心这个任务完不成呢!如果只是单纯去迷藏国走一趟,查清苍吾石的来历,木铃铛也不会给出红光级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