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枕着自己胳膊睡觉,大臂隆起,隐现小山的形状。
那种阳刚与朝气,和女子的绵软温腻截然不同。
千岁给他涂药,越涂越觉得指尖发烫。
这药的配方该调整了,发热过强。
指头还残余一点药膏,她顺手在他漂亮的腰窝处擦净手指,又顺便抹平。
涂药嘛,她这是正经治疗,咳咳,再顺便捏上两把好了。
这家伙,腰也挺窄的么,就是硬,远没有她那么柔软。
待药油基本吸收完毕,她才替他盖好被子,下去跟前驾客串车夫的士兵说了一声:可以走了,去三焦镇。
……午后,车队抵达三焦镇。
有贵人到,整个镇子沸腾了,无数人夹道看热闹。
黄鹤一家子抱著书箱,焦急地候在路边。
黄二眼尖,看见一缕红烟从某辆大车上钻出,溜到书箱里去了。
女主人,一切顺利否?天光大亮,他们现在是人形。
凑合吧。
白猫顶开盖子,伸了个懒腰,然后对黄鹤道,小三受了重伤,你去看护。
黄鹤大惊,赶紧奔前报明身份上车。
黄大也要跟上去,被黄二拦住了:别闹!女主人说了‘你’,没说‘你们’,只让老爹去。
懂?嗯哼。
千岁当然知道黄大粗手粗脚,不是照顾人的料,她对黄二道,你去郊外,替我收取一样东西。
而后说了方位和收取之法。
黄二领命而去。
至于黄大,白猫看了看他:张家父女如何了?好,还好。
过去这一晚,他都和张家父女待在一起,张涵翠坐立不安,张云生却睡得好生安稳,还打起了鼾。
黄大感叹,果然无知者无畏啊。
你照旧看守。
白猫也跳上车,只留给黄大一句话,燕小三醒转以后,有话问他们。
……燕三郎再醒来,又是夜里了。
他趴在驿馆的客房里,桌上明珠灯半亮不亮,盆火烧得很暖。
千岁正好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感觉如何?好多了。
他睡得太久,声音有点嘶哑。
千岁先给他打了一杯温水,他咕嘟两口就喝光了。
他原本就身体强健,又有血珠+灵药扶助,这一觉睡醒,无论是体感还是精神俱都恢复,只是伤口处传来细小的麻痒。
他知道,这是皮肉开始愈合的前兆。
他晃了晃脑袋,把初醒的迷茫晃掉:《风雪眷山城》,你拿到了?我让黄二去回收了。
千岁把粥往他面前一推,扶着他小心坐起,先喝了再说。
这碗香喷喷的肉靡粥文火熬了半个多时辰,里面又加几味生肌补血的药材,好喝还有效。
燕三郎慢慢吞光,说不上饱,可是暖心暖胃,浑身都舒坦了。
千岁这才拿出画轴,在他面前晃了晃,要看看不?倒真是一幅好画,可作传世珍品。
……不了。
卷轴一开,怕是整个三焦镇都要掉进画中世界去了吧?别担心,这上面有道封印,不揭掉就打不开画卷。
她也就是说说而已。
燕三郎已经注意到卷轴上束着一道银箍,也就二指宽,精工细造,有卡扣可以调节松紧,上面还镌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千岁把玩着画卷,满意道:这东西叫封魔咒,能够封住有法力的物件,挺稀罕的。
再有几天,盖过鸿武宝印的画卷就会失去活性,可是封魔咒还是封魔咒。
此行白拣这么一个有钱也买不着的宝物,她才觉得值当了。
揭开它,画中世界才会具象于现世。
是好东西。
燕三郎也承认,劫犯为何不用它封印伯吾图?那也就没后面这么多故事。
我方才问过了,他就这么一个封魔咒,封了风雪图就不能封伯吾图。
千岁笑道,否则攸国公主队伍从画里逃出去,他前头岂非都做了无用功?再说他真以为用张云生的血涂污鸿武宝印,就能免除怪物对自己的追击。
燕三郎想起劫匪从小村中仓皇出逃时,的确带着出乎意料的狼狈。
这人的确有几分本事,却不想到头来被一个山镇姑娘暗算,居然被伯吾迫到走投无路,不得不逃进画中世界去。
召唤那两只灯傀,用掉很多愿力吧?换在从前,千岁可不会那么奢侈。
每一滴愿力于她来说,都是极度宝贵。
很多!说到这个,她就肉疼得直磨牙,救这劳什子公主回来,我好亏本!回头去盛邑见到萧宓,一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说到这里,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印章,交给燕三郎:瞧瞧吧!这是一只小小的金色印章,不及他尾指长,小巧玲珑。
除此之外,好似并没甚特别之处。
不过印章刚刚入手,燕三郎就觉胸口微震。
他抓出木铃铛一看,这东西表面闪着淡蓝的光。
这个蓝光任务,来得有点猝不及防啊。
千岁也是大奇,照着铃身的字念了出来:鸿武?木铃铛上显示出印章的名字,但怎样才算完成任务?对现在的燕三郎而言,蓝光任务称不上多难了。
他沉吟道:此物入手,才触发任务。
可见,如何处理它是关键。
要处理鸿武宝印,就要对它有全面了解。
千岁还忙着给他治伤,没空细想:这玩意儿犯忌讳么?同样折损使用者寿命的春秋笔,我们毁掉它以后,木铃铛就给出了奖励。
燕三郎细思,或许,它也一样?那不一样!千岁摇头,春秋笔是幽冥所用之物,本不该出现在人间,所以毁之有理。
这鸿武宝印本来就诞于人间,只是使用条件苛刻了些。
燕三郎遂将它收起:仔细研究再说。
反正印章已经入手,随时可以处理。
鲁闻先的伤势如何?回三焦镇就发高烧,方才褪了,我看是死不了。
千岁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我们捉到的劫匪送交石从翼,审出了一点东西来。
这人名为季楠柯,也是受顶头上司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