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家规矩,作为太子良娣,并不能登上玉蝶,比之正妃与侧妃来说,一应规矩也少了不少。
单就婚轿来说,太子妃的是十六抬,皇子正妃是十二抬,而太子良娣的则只有八抬,虽然只有一半,可是因着来迎娶的人都是内务府的太监与宫女,走在路上,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待到到了太子府,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钟意端坐在轿内,正等着麽麽伸手扶她出来,透过喜帕的下垂,率先见到的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孤来迎你了,孟弋荀将手伸进去,低声道。
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钟意勾了勾唇,将纤细的左手放进他的手掌中,宽厚温暖,不由得笑容更大了些,本来以为她最多是在前院见着人,却是不想他竟是走出府外,站在人群之中来迎她了。
周围跪满了百姓,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丝毫不能传入孟弋荀的耳中,此时他只一心念着身旁之人。
待在前院可谓是坐立难安,好容易听了消息人已经快到了,他便索性寻了借口直接走出来迎接了。
至于皇上的交代,孟弋荀以为本就是喜事,想来也不会追究的。
当两个人的手交握之时,孟弋荀才察觉到,自己竟是早就在盼着这一刻了。
跟着喜事麽麽的引导,孟弋荀牵着她的手,刻意的放慢了步子走至前院,按着规矩得行了礼之后,这才命人将她送去听越阁。
三皇子孟政和见状连忙走过来,拱手笑着道,太子殿下,臣弟恭喜你了。
孟弋荀随意的瞥了眼聚集在四周的兄弟,回了声,嗯,你们有心了。
对于这三弟孟政和,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虽然前世在自己被废之后,受其冷落奚弄不少,可孟弋荀也记得,他的下场并不好,比之自己可谓是更惨。
毕竟自己虽然被废,可最终父皇临死前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新立他为太子,助他登上了帝位,是以作为夺嫡失败的这几个兄弟,孟弋荀也并未心软。
孟政和一愣,似乎是有些没有料到太子的态度为何会变得如此的疏离,联想起前几日父皇对他的母妃没有来由的训斥,心里不由得开始琢磨了,莫非是因着太子的缘故?孟弋荀的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礼貌却尽是淡漠,孤的身子不大舒服,劳烦三弟帮孤招待一番吧。
孟政和与其他几人闻言皆是一愣,虽然早已得了消息说是太子的身子不快,可方才见着人明明还觉得并无大碍,但此时再仔细一瞧,怎的仿若是真的不大好了?想到什么,连忙压下心底里想法,以孟政和为首,太子殿下客气了,臣弟定然尽力为太子殿下周全。
不论怎样,今日前来太子府贺喜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们兄弟几人,朝廷上的官员来得也是不少。
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此时看来也不过是存着为太子爷冲喜的心思罢了。
是以自然是要将此事尽力办妥,如何都不能出了差错,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出去,否则只怕太子殿下不生气,皇上便首先是饶不了他们几个了。
钟意端坐在床榻上,默默地数着数,刚想挪动下身子便能够听见不远处的麽麽的轻咳声,随即又不得不继续坐好,装作若无其事。
这规矩…真是要压死人啊。
孟弋荀推开门走进来,首先听到的是麽麽们状似不经意的提醒声,待见着他之后,皆是惊讶不已,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为何回来得如此早。
都下去吧。
太子殿下,这规矩……几位麽麽闻言皆是一愣,站在中间的一个麽麽壮着胆子开口,但话却依旧不敢说完。
孟弋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孤不会乱了规矩的。
李得忠见状赶忙走过来低声道,几位麽麽不要忘了这是在哪里,累了半日功夫了,快些随奴才出去喝杯茶吧。
是,奴才告退,几位麽麽心里一惊,行了礼之后连忙退了出去,再也不敢多留。
钟意听着人离开的动静,这才扭了扭脖子,伸手道,殿下……孟弋荀站在她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前一秒还端坐着的人,此时已经是歪着身子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几步走过去,直接无视了伸出来的双手,只拍了拍她的头,规矩呢?殿下…可累了…钟意晃了晃身子,微微扬着脖子,娇声道。
她依旧带着喜帕,是以目光所及之处仅仅是他腰间的大红色的喜服上那块暗纹,对于他面上的表情,其实看得并不大清。
可是钟意知道,自己方才这番动作,他并未生气。
甚至,他的心情很好。
孟弋荀嗤笑了声,抬手将她头上的喜帕给掀了下来,动作并不慢,所以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便看见了面前的这个让他心底深处念了许久的人。
年轻而姣好的面容,粉红的嫁衣衬得其面色红润,肌肤如雪,肩若削成,往下更是腰如约素,盈盈可堪一握,饶是衣服遮挡,可孟弋荀却似乎是一眼瞧见其内里风景如何。
定然是较之他脑海中所想的更加令人欢喜。
孟弋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凑近她的耳旁,钟意儿此时便累了,待会可如何是好?钟意儿,钟意儿,刻意放低的声音,低哑伴有调笑声,几乎是让钟意立刻红了脸庞,微瞪着美眸,我休息好了待会儿自然不累,殿下放心便是。
他的话里尽是愉悦,钟意自然也不会此时就让他扫兴。
两只手都攀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殿下,饿了呢。
软软糯糯的,轻如呢喃的娇柔声,孟弋荀的双眸不由得暗了暗,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微仰着头看他,正好,孤也饿了。
钟意心中一喜,正待说话却见他的脸已经压了下来,柔软的唇相碰触,令她浑身一个激灵,唔…他爷爷的…不是说饿了吗?孟弋荀笑了声,轻抚她的眼角,乖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