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宁初见何晋深,是在一个华人留学生聚会上。
那晚她估计是全场年龄最小的,其他人要么研究生要么博士,就她一个刚上大一。
她是跟她哥出去见世面的,原本以为能遇到几个大牛,结果就是一群互相吹捧跟攀比的牛鬼蛇神。
当她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何晋深。
何晋深的样貌无疑是全场最出色的,且他身高出众,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跟老外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人都是视觉动物,周曼宁不可避免地见色起意。
所有人都忙着应酬拉关系,就他一个人静静喝酒,周曼宁走到他身边,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以为会遭拒绝,没想到他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他们接触并不深,因为刚出餐厅,他就跟她道别。
事后,何晋深告诉她,他是被朋友拉去的,一直没找到理由离开,碰巧她给他提供了机会。
回到家,周曼宁问他哥认不认识何晋深。
认识,但不熟。
周世铭道。
介绍我认识。
她笑着央求他。
想干什么?他好帅… … 留学生圈子就那么小,所有人多多少少有几个共同好友,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并不难。
你别惦记着他了。
某天,周世铭告诉她:他不喜欢女人,估计是gay 。
怎么会,看着一点儿也不像。
我听说有好几个女生跟他表白,还有一些特别hot的… …男生抗拒不了的那种,他全部拒绝了。
周曼宁为此沮丧了好些天。
再后来,她家有一间房子出租,那么碰巧,租客是何晋深。
周曼宁熄灭了的热情又一次被点燃。
他的生活很单调,学校跟公寓两点一线,偶尔会参加几个朋友聚餐,但很少,多数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有一回周末,周曼宁从学校回家,见他在厨房煮面,于是凑近他问道:我怎么没见你戴戒指?什么?外面都在传你不近女色,我猜你应该是在国内结婚了。
她咬了口苹果,笑道。
没有。
他捞起面,淡淡道。
没结婚啊?他对她笑了笑:外面是在传我喜欢男人吧。
周曼宁朝他眨了眨眼:原来你知道啊。
他拿起一碗面到餐桌,周曼宁在他对面坐下。
那你真喜欢男人吗?他闻言,笑出了声:不喜欢。
她心里高兴,脱口而出:那我可以追你吗?他放下筷子,正色道:你喜欢我什么?长得好看… … 周曼宁笑笑:而且我觉得你这人… …挺特别的。
他的学校不错,长相也好,但是从来不骄不躁,不像其他人,跟孔雀一样喜欢到处炫。
内敛的帅哥,这是何晋深给周曼宁的第一印象。
他当然不会搭理她的告白,可是周曼宁不死心。
她的认真连周世铭也察觉到了,劝她:搞不好他在国内有女朋友,你别上赶着讨人嫌。
他说过他没有。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周曼宁心里一咯噔,这个她倒是从来没问过。
于是她跑去问何晋深:你有喜欢的人吗?没有。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我不打算谈恋爱。
也许是她逼急了,他再次强调。
谈恋爱有什么不好,你一个人在外面,不会觉得孤独吗?你看我们现在住一起,每天见面,又都是同个人种,说一样的话。
我长得也不差吧,性格也讨喜,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没想到这时间一浪费就是好多年。
几年后,周曼宁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国内真有个女人住在他心里,一直没离开过。
那次她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碰巧他喝醉了酒。
周曼宁看到他神情痛苦,蜷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在喊岁月 。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失态的何晋深,他不再是那个对任何事都兴趣寥寥的高大男人,原来他也有血有肉,会痛苦,会失控。
隔天他醒来,她问:岁月是谁?他脸色大变,将她赶出了房间。
后来,任由她怎么问,他都不愿提起那个叫岁月的人。
她对他死缠烂打了许多年,以为就快要开花结果,谁知道不久前,他一声不响就回了国。
周曼宁缓缓起身,下午3点,宿醉的头疼得厉害,洗漱完,她给何晋深打了个电话,那头没人接。
她不死心,再打,这回接了。
你跑哪里去了?她语气带点委屈。
我回东亭市了。
他道。
你是不是又见到那个叫岁月的女人了?过了好一会,她轻声问。
问完她立即后悔了。
那头静默半晌,等于是默认了。
那我们的协议… …无效了?周曼宁像泄了气的气球,她烦闷异常,却还要强忍住痛苦问道。
曼宁,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去死。
被挂了电话,何晋深并不恼,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走进会议室:继续。
众人因为他这个电话难得喘口气,才歇了半分钟,这会又要强打起精神继续开会。
江穗月余光瞥向他,见他专注看着PPT ,她收回目光,手指摩挲着下巴,想着自己的事。
女厕内,人事部经理姚欣宜一边补妆一边对江穗月吐槽:他是不是铁打的?连着开两个钟的会也不让歇会,我一直听说美企作风很懒散的,为什么他比我们还卷?江穗月关了水龙头,抽了张纸,边擦手边道:如果真这么懒散,何晋深也不会两年时间收购三家公司了。
他看上去真挺年轻的,没想到手腕这么铁… … 姚欣宜碰了碰她的手臂:我听说你们之前认识。
你听谁说的?这事儿只有贺闯知道。
上回你不是回江州了吗,有人看到何总监也回去了… … 她笑道:这么巧。
我们是同学。
她淡淡道。
她眼睛一亮:那你知不知道他结婚没有?我有个侄女… … 你侄女多大?明年大学毕业。
她一脸笑意:要不你帮我问问?行。
江穗月笑笑。
刚出女厕,迎面见到贺闯:你跟我来一下。
她一进去,贺闯连忙合上门,上锁,拉下百叶窗帘。
别怪外界把他俩的关系说得那么难听,瞧他所作所为,不正是在宣告众人,他俩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何晋深劝回来的。
他站在她跟前,伸手想拉她,江穗月侧过身,躲开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她皱眉。
贺闯一愣: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你别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咱俩这关系还不够暧昧?江穗月笑了:去年的事了,还没放下呢?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终究还是退后两步,离她稍远了些,他摊了摊手:说公事。
你在税上面动的手脚何晋深知道了。
意料之中。
他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他要你自己把烂摊子处理干净。
既然他知道荣达是个烂摊子,为什么还肯捡起来?他凑近她:你对他使了什么迷魂药?我们现在… …住在一起。
反正这事贺闯早晚会知道,她无意隐瞒。
是在一起?还是住在一起?贺闯似笑非笑盯着她。
你不用管我使了什么手段,你只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 她再次提醒他:等荣达成功上市,你要把手头上10%的股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