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门口有人在求婚,场面盛大,鲜花铺了一地,广告屏也被征用。
江穗月驻足,看着眼前一对新人相拥。
少女时期也曾对婚姻有美好向往,但随着年龄增长,期待值越来越低。
正如方绮敏所说的:现在谁告诉我她结婚了,我只会觉得好惨啊,又一个进城了。
方绮敏认为婚姻是拿爱情做幌子的交易,还是一场不平等交易,女性往往处于下风。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婚姻破裂,后来各自成家,她成了多余的那个。
你们把我当皮球一样随便踢来踢去,却从来没想过我是个人。
就算我那时候还小,我也知道我不受你们待见。
方绮敏曾经控诉过父母,但他们同时把这件事忘了。
后来,她跑得远远的,逢年过节也没搭理过他们,就把自己当孤儿,这样反而轻松自在。
江穗月给方绮敏打了个电话:方便吗?一起吃个饭?那头很快接起:可以,我刚准备下班。
她们约在一家常去的日式小酒馆。
你开车了吗?方绮敏落座,问道。
开了。
那还喝酒吗?喝。
老板给二人上清酒,这种天气,一口暖呼呼的酒喝下去,整个人精神不少。
刚刚大堂门口有人求婚。
江穗月开了个话题。
婚姻是悲惨生活的开始。
方绮敏嗤笑道。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不适合婚姻。
江穗月抿了口清酒,清了清嗓子说道。
婚姻就是一场谁先妥协的游戏。
她放下筷子,可能是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眼里有光:比如婚前说好了只生一个,婚后公婆说不行得生俩。
这时候,女人有两种选择,一是不生,日子吵吵闹闹过下去,兴许还会离婚。
二是妥协,生二胎… …然后你会发现自己的沉没成本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当你的沉没成本大到接受不了的时候,你就被拿捏住了,只会一再妥协… … 她继续道。
江穗月表示赞同。
你发现没有,男人在婚姻里面并没有损失,离婚,他可以再婚,再换一个老婆伺候自己,生二胎,累的是老婆跟母亲… … 她喝了口清酒:当然,这个世界上也存在好男人,但我持消极态度。
江穗月笑笑,跟她碰杯:你跟高谦明怎么样了?你指哪方面?工作… …还有那方面。
我刚回来,工作的事还没接洽,虽然他没明确说过冠名权凉了,但我猜八九不离十。
至于那方面… … 方绮敏犹豫要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告知好友,想了想还是说了。
江穗月听完,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们能发展点什么。
男人一旦有了点权,就觉得所有女人都是为了权而来。
方绮敏手撑着头,她刚刚喝得急,现在说话有些喘。
他那个位置的人,想的肯定比平常人多。
能理解,但是很伤人。
方绮敏眨了眨眼,语气有些虚:可惜了… … 可惜什么?可惜他那身肌肉。
方绮敏笑笑:你看得出他经常健身吗?江穗月回忆了一下:每次见他都是穿正装,看不太出来。
我也没料到… … 她长叹一声,算是缅怀了一下这段露水情缘:你呢?何大帅哥真住你那儿?江穗月点头: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江穗月挑眉,摇头。
那就是你还想再跟他发生点什么。
也没有。
她说。
那他呢?他让我跟他一起去三亚过年。
哈?方绮敏瞳孔收缩。
江穗月举杯,跟她虚碰了一下。
所以现在是他想重拾前缘,你不想。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跟他分开吗?不知为何,此时江穗月的倾诉欲前所未有的高涨。
为什么?我抢了他的保送名额。
她说得淡然,内心却在翻滚,这么多年,她从未跟外人提及过这件事,即便亲密如方绮敏。
因为她深知这件事太不光彩,是她人生一个巨大的污点,还是无法洗脱的污点。
方绮敏闻言,表情严肃了些:抢?对。
江穗月咽下口中的酒: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这事儿你做得确实… … 她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很无耻,对吧?江穗月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肯定有你的考虑。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感到心虚。
她眼神暗了暗:可现在回想起当年的一切,也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发生那样的事,他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方绮敏扶额,久久,才感慨道:看不出何大帅哥还是个恋爱脑。
江穗月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
她不明白,何晋深这人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是佼佼者,但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屡屡犯蠢?这顿饭吃了接近三小时,江穗月已经微醺,方绮敏还算清醒,叫了代驾将她送回家后,自己再打车离开。
电梯门缓缓打开,当江穗月看到靠着墙的男人时,心里暗道不好。
这一晚上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忘了他… …没有钥匙。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何晋深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声音得知,他现在很生气。
她从包里翻出钥匙,跟他擦身的时候,手腕被他握住。
你喝酒了?他沉声问道。
走廊的灯坏了好些时日,江穗月跟物业反映过好几次,都没找人来修。
我明天就去给你配把钥匙。
她低声道。
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
这一晚上她根本没看过几眼手机,顾着喝酒去了。
你是故意的吧。
他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
江穗月也有点恼了:这外面那么多家餐馆咖啡厅甜品店,你不能去坐一会儿?再不济这满大街酒店,开个钟点房也行啊… …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进了屋,何晋深还想再说两句,但看她面色潮红,说两句话都带着喘,他走上前扶住她:你哪里不舒服?江穗月抬头,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她整个人一愣。
不吵架了?她突然勾唇,轻声问道。
何晋深这才发现自己草木皆兵,过于紧张了。
不吵了。
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担心我?江穗月上前一步,两人距离很近,她一仰头就能贴上他的唇。
他闷闷嗯了声。
江穗月盯着他的喉结:那个沙发… …睡得好吗?一般。
他哑声道。
今晚想不想换个地方睡?江穗月踮起脚尖,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吻住他。
何晋深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手搂住她的腰,大力收紧,将她按向自己。
阔别8年的吻,她口中是清甜的酒香,而他… …还是那股熟悉的清冽的独属于他的味道。
前不久,江穗月还在嘲笑方绮敏酒后乱性,没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 …身不由己。
衣服落了一地,等不及回房,就在房门外的墙上,她被他逗弄得失声大叫。
关键时刻,她抚摸着他的脸:戴套… … 我没准备。
他的汗落在她的肌肤上,声音沙哑得变了形。
我房里有,进去。
床上,两具躯体抵死缠绵,男人压抑的闷哼,女人欢愉的低喘,让这个冷冰冰的夜添了一丝温度。
这晚的月亮特别圆,江穗月从窗外望出去,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