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自己的胃,沈思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你中午吃饭了吗?杨梅盯着沈思,问。
沈思没说话。
你早上吃饭了吗?沈思还是不说话。
杨梅生气地道:你去看战友,战友连顿饭还没管你吗!我还没去,我先来的东风农场。
沈思低声道。
……饶是杨梅粗心,现在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沉默了一下,杨梅起身道:我去给你做饭!疙瘩汤就行!沈思低声道。
杨梅回头白了一眼沈思,急匆匆地去做饭了。
自从沈思来了之后,张子旺和林雨柔就站在一边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他们两个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沈思这个大老板为什么突然来找杨梅。
俩人满脑子的疑问,想要问沈思,不敢问。
想要问杨梅,也不敢问,总觉得两个人的感觉怪怪的。
快吃吧!杨梅很快就端了一碗疙瘩汤来,她不好意思地道,我这次来看亲家,就带了三十斤的白面,不好意思多吃,你先垫垫。
好!沈思笑着道。
一碗又稀又绿的疙瘩汤,沈思美美地喝了起来。
喝完疙瘩汤,他又做起了凳子和柜子。
一会儿天都黑了,你晚上开车能行吗?杨梅有些担心地道,咱们要是找不到路怎么办啊?七零年代,没有手机,没有导航,走夜路可怎么办?我走了一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沈思自信地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认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想他们来的时候,七转八转的路,杨梅总是心里没底。
可看着沈思胸有成竹的样子,杨梅又觉得真是自己多想了。
沈思的动手能力可比张子旺不知道强了多少。
做的凳子和柜子很是板正,要是刷上点漆,拿到市场上去卖都行!大老板您怎么这么厉害!杨梅惊呼道,做的比村里的木匠还好!称呼‘你’就行了,也别叫我‘大老板’,叫名字。
沈思终于忍不住纠正她。
好,沈思。
杨梅痛快地应了。
我是晾在屋外的床单被套和衣服都干了,林雨柔把都收回来。
被褥都换上干净的套子,衣服叠整齐了,放在了新做的柜子里。
杨梅和林雨柔又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看起来舒服多了。
又给林家人做了简单的晚饭,杨梅几人就等在门前,等着他们干活回来。
看着累得已经走不动路的一行人,杨梅心里难受。
看到又来了一个人,钱芳很是惊讶。
杨梅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巴巴地看着沈思。
我是她的朋友,来接他们回去。
沈思大大方方地道。
昨天才来了部队的人开着大卡车送来,今天又来了个商人模样的大老板,钱芳自己都有些迷糊, 女儿的婆家真的是乡下人吗?杨梅连忙找补道:我大儿子在矿场工作,这是我儿子的老板。
嗯,怎么这么说也觉得有点奇怪啊。
干脆不解释了,杨梅跟钱芳他们告别。
钱芳抓着杨梅的手,很是不舍:不是说明天上午才离开吗,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啊!既然来接我们了,我们就早点走吧!杨梅安慰钱芳道,等他们结完婚,我不这么忙,就再来看你们!杨梅拿出一小沓钱,认真地道:你千万别推辞,拿着花!你已经给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了,还给钱做什么!钱芳推辞道。
拿着!杨梅轻声道,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们正是缺钱的时候,拿着!想到自己下放这些年,以前门庭若市的亲戚朋友都没了音信,现在居然有人这么关心自己,钱芳心情复杂,眼泪控住不住得往下流。
林栋也听得难受:行了,天都快黑了,我们送你们走吧!林雨壮也挺难受,他太羡慕姐姐了,他也想去大杨村,也想离开东风农场,可是他知道,他现在离不开。
送到车前,看着沈思的小轿车,钱芳和林栋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咋舌,他们以前也算是有钱人家,可是家里代步的工具只有一辆自行车。
你坐在前排,陪我聊天,我怕我困。
沈思坐在驾驶座,对杨梅道。
本来想要张子旺坐在前面的杨梅无奈地坐在了前排。
这回她更说不清楚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上了车,杨梅纠结地道:我应承了别人一件事,现在就这样不告而别不好。
你应承了谁?沈思心里警铃大作,怎么出门就一天,还应承了旁人事情?这个事儿说来话长。
杨梅将昨天自己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沈思听。
要是当时没有周卫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杨梅心有余悸地道。
你没有出过门,以后再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沈思沉声道,现在的治安不好,你还这么不小心。
我错了。
杨梅乖乖地承认错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沈思处处都挺奇怪。
接下来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还没说你应承了人家什么。
沈思的声音更低沉了。
他们说明天来接我们,送我们去坐火车。
杨梅轻声道。
沈思这回不说话了。
杨梅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去找赵瑞,告诉他们一声,顺便把你的救命恩人给捎回去。
沈思虽然生气,可还是不忍心让杨梅难受,你怎么能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呢?难道军人就没有坏人吗?没有。
杨梅谄媚地道,你不就是退伍军人么,多正直多热心啊!是个大好人!杨梅看着沈思,很是认真地道。
以后这样的便宜不要再占了!沈思看了一眼杨梅,没好气地道。
沈思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的情绪却很容易被杨梅牵着走。
我知道了,沈思。
杨梅很是真诚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