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母费力的扶起老伴儿,着急的拿起电话打给儿子:喂,儿子你爸不小心在床上掉下来摔了,可能是把骨头给摔坏了,你看是不是把你爸送去医院看看。
摔成什么样了?已经不能动了,好像是把胯骨给摔坏了。
人还清醒吗?人还好好的,就是说疼的厉害。
那没事你给吃片去痛片就行,反正他平时走路就费事,这回你也能轻松些不用在扶着他出去遛弯了,你不是还有钱吗,给他买个轮椅吧。
儿子,这骨头摔坏了不去医院能行吗?有什么不行的 反正就他那身体也就是熬着,行了,我这挺忙的就不说了。
尹母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电话,半天才在尹父呼痛的声音里回过神,赶紧去找来去痛片给尹父吃上。
尹父:儿子怎么说的,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尹母嘴唇翕动了两下不知道该怎么对老伴说,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儿子工作忙,要不我们就不去医院了?看见尹母的表情尹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泪一下就流出了眼眶,这是儿子打算放弃他了。
自从脑出血偏瘫后儿子每个月只回来一次,还只是为了来拿老两口的工资,那时他就应该看明白了。
尹父很想也无理取闹一回,直接住进医院。
可他们没有钱。
当初尹零露给的钱都被他们给了儿子,甚至是每个月的工资就留下一千块剩下的都被儿子拿走了。
尹父抓着尹母的手:老伴儿,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会和我的下场一样只能等死。
尹母也满脸泪痕,是呀她是不敢生病的,因为就算有医保住院也是要交押金的。
就算再为难他们老两口也不能出去借钱,先不说还不还得上,就是别人的讲究他们也承受不住,也不能让儿子丢了面子。
老两口哭了很久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尹母脚步蹒跚的去厨房拿出清炖的大白菜和馒头。
一人一个泡着汤水吃,没办法他们每个月的一千块钱,还要存起来一些交取暖费和水电费,没有其他的收入只能在牙缝里省出来。
尹家大房其实真的收入不少,当初老房子拆迁给了三套房子。
老两口住一间,尹志学住一间还有一间出租。
老两口每个月的退休金合到一起也有将近一万块,谁也没想到老两口能过这种日子,连口油都不舍得多吃,更别说新衣服了,他们已经有五年没穿过新衣服了。
尹母吃完饭坐在床上发呆,好久才悠悠的开口:老伴儿,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要是零露第二次给我们的钱,我们偷偷存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连看病都没钱用了?我们要是在零露小的时候要是对她上心一点,是不是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起码还有一个孩子能依靠?明明我一个抱养的女孩我爸都能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就能那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呢?你说儿子真就那么好吗?尹父没有回答尹母的话,其实他早就后悔了。
每天看着小区里各家儿女回来探望,不光给钱还有各种的吃食。
再看看自家的儿子那就是个畜生,可女儿呢早就跟他们离了心,他们也找不着那孩子了。
虽然那个孩子话少,可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个心软的人,要是知道他们的情况会回来照顾他们的吧?尹父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女儿有关注他们,可也不会知道家里的情况的。
在外人眼里他们家过的可正经不错呢,为了儿子那张脸面没有人知道老两口过的这么凄惨,他们也一直在外塑造儿子的孝顺。
怨谁只能怨自己,错把珍珠当成了鱼眼珠子。
尹母还在絮叨回忆:你说零露小的时候长得多好啊,我怎么就能不喜欢她呢?都怪你妈,总是给我灌输重男轻女的思想,让我把我闺女给推的远远的,我要是早点听了闺女的话,是不是也能像院里别家的老太太那么活的自在?尹父和尹母都陷在自家的思绪里发呆,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两老的眼睛都有了光彩,看来儿子还是担心他们的,你看这不就回来看他们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起自家的儿子是有钥匙的,要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都这样了还下意识的会为不孝子开脱。
尹母慌慌张张的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位不认识的男人:你找谁?来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西装,面容有些严肃:你好请问这是尹零露父母的家吗?尹母点头:是,我就是尹零露的母亲,不过尹零露已经跟我们断绝关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找我们也没用,见到对面的人尹母下意识的以为是来找麻烦的,赶紧表明关系省得连累自己。
男子心里很看不起尹母的做派,可委托人的事情还是要办:我知道,是尹零露女士委托我过来送东西的,我能进去在说吗?给钱的事情总不好在外面说吧?尹母让男人进屋,男人看了看没怎么装修的屋子,就知道两个老人没有外人说的过的那么好。
男人做到椅子上,拿出皮包里报纸包着的钱放到尹父和尹母面前:这是尹女士委托我们转交的钱,您最好检查一下一共是十万块,检查好后给我在这里签个名字,男人拿出一张确认单,上面表明是十万块的收据。
尹父和尹母迷迷糊糊的拿过钱签了字,男人看着签好的名字满意的放了起来:尹女士还有话要转达,尹女士说知道你们手里肯定没有钱,年纪大了还是留个心眼吧,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给钱了,也算全了你们的生育之恩。
男人说完就起身走了,心里还嘀咕这老两口,能把孝顺的孩子逼走得做的多过分啊。
等尹父和尹母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还想打听一下尹零露在哪里呢,这下只能遗憾的错过了。
尹父反应快些:老伴儿你把这些钱分开藏好,这些就是我们的棺材本了,要是被那不孝子看见我们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尹母听了尹父的话,赶紧拿报纸把钱包好分开藏好。
等藏好钱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好像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又开始坐在床上发呆想闺女的好,可他们使劲的想也想不起来闺女长什么样子了。
在想他们以前的相处过程,还是想不起来,好像除了孩子考试考的好的时候,他们几乎和那孩子就没说过话。
后悔吗?遗憾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伤害已经造成,受害人要用一辈子去治愈童年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