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炉的法棍隔着牛皮纸抱在怀里发出酥脆的声响，诱人的麦香连绵。
楼梯间并不宽敞，那勾人的味道萦在鼻尖，边边扭头看了眼一同上楼的邻居，径直把手上那束小雏菊递给他。
温知许接过，边边低头掰下角角的那点小口喂进嘴里。
内里松软表皮酥脆，吃的就是这第一口，姑娘很有良心地记挂着温知许，抬手又掰了一块儿之后抢他一步上了层台阶把东西递到他嘴边。
之后忆起这一连串动作的熟练程度边边自觉有些丢了出息，怎么还主动送上门给人吃呢。
好在邻居谙熟投桃报李之道，几句话就把姑娘拐去家里吃晚饭了。
边边那会儿正饿着，送上门的白饭该吃还是得吃，刚好得了空还能问问他干嘛瞎写诗和自己的卷在一起。
于是趁着他做饭的功夫哒哒几步跑回自己家把那三张宣纸拿了过来，温知许把菜端出来时边边正叼着块生菜叶子上下打量着相思不可医那几个字。
见他过来，姑娘忙咽下那片嫩芯儿，把字递给他。
还你。
温知许瞥了眼：回给你的。
边边囧，红着脸顶了句：那我写的第二句……你怎么不回啊。
第一句说我们谁也不要想谁拜拜算了，温知许回没办法不想。
第二句展望未来说下一个更好，他没回。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楼上卡尔曼太太急匆匆的脚步声。
温知许抬手抽了张纸巾，闻言，很是认真地想了会儿才开口：这句话我认同。
边边：？超级沉不住气儿的姑娘抬眼。
温知许慢条斯理道：我可以做你的下一个。
沉吟几秒又补充：最后一个。
边边：……气。
说不过他。
温知许抬手摸摸暴躁宝贝的脑袋：还要吃什么？边边忿忿道：爆炒温知许可以吗？稍顿，他不动声色：也不是……不可以。
边边抬头。
温知许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如果你可以的话，我随时。
一开始还懵着的沈边边：(⊙_⊙)？他笑了下。
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的沈边边：(⊙x⊙;)！美利坚到底对阿许做了什么。
温知许走过去把三副字卷在一起收好，一旁的边宝鹌鹑似的缩在沙发角落。
他慢悠悠望过来，边边莫名品出一股欢迎光临的意味，于是扯过一旁的小抱枕挡在胸前，很正经地提醒：二百五。
温知许：……半晌，他轻声：就不能换一个号?边边摇头，很坚决的样子。
温知许垂眼，拨弄着手里那三副字。
雷达嘀嘀响起，边边鼓鼓腮：你不要这样卖惨。
温知许不作声，边边蹭过去戳戳他，小声念叨：齐可爱说了，同情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警世恒言。
很是认真的小模样，温知许勾唇。
最难消受美人恩，于是沈边边忍辱负重般和他讲价：二百四十九，不能再降了。
温知许挑眉：成交。
边边：！温知许：我只是觉得二百五有些不大好听。
其他的都随意。
边边抬脚蹬他。
温知许顺势把人扯过来抱去了餐桌那边。
空空的小肚子被揉了一下，姑娘诶呀一声，他笑：你该吃饭了。
边边拍开他的手，抬头：我的番茄炒蛋呢？一会儿做。
软一点甜一点还有汁多一点。
拌饭吃。
沈边边。
啊？要求好多。
边边眨眨眼睛，从兜里掏出些零钱，数了数，十欧，于是抬手，非常大方地全部塞给他。
想了想，还记得问一句：够了吧？温知许：……把那些零散的硬币尽数放在一旁，他垂眼，淡声：够。
边边伸手揉揉鼻尖，左边衣兜里好像还有一个两欧的硬币，她慢吞吞拿出来，解释：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
实不相瞒，沈边边早想给温知许递小费了。
姑娘喜滋滋的向他展示已然空荡的荷包：你看，你还是有点值钱的。
缓了缓，温知许看她，神色平静地把那一沓硬币重新推到她面前。
边边：干嘛？娇里娇气的有些不开心。
温知许笑，轻俯身。
呼吸缠在一起，姑娘缩了下身子，他声音很温柔：看在你陪我吃饭的份上。
边边：(。
_。
)沈边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笔小费。
微顿，羞羞地抬头：你不再多给点吗？边边给出去最多的一次是一百欧。
她身上有很淡的栀子香，温知许闭眼，嗓音哑哑的：想要多少。
边边舔舔唇：不想要钱。
嗯？要明天早上的玫瑰。
姑娘小声：Christian Tortu. 她今天去晚了没挑到喜欢的。
好。
温知许笑了下。
边边垂下脑袋，推开他：我要吃饭了。
栀子清香隐去，温知许直起身，揉揉边宝的头发，之后便进厨房给她做番茄炒蛋去了。
粉红泡泡嘟嘟往外冒，爱意在琐碎寻常的傍晚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