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钟启鸣正因着那包触发了烟雾报警器的爆米花而忿忿，他瞥了眼正在厨房给边边做小糕点的舒沁，两三步挪到微波炉那边，把爆米花又塞进去叮了三十秒。
舒沁没在意他，于是恶从胆边生，钟启鸣看了眼头顶的烟雾报警器，捏着爆米花口袋的手慢慢举起。
边边开门那会儿报警器刚响，姑娘瞪圆了眼睛急忙忙把温知许拉进来碰上门，生怕触发了走廊的报警系统。
钟启鸣摸摸鼻尖，顺手拿过一旁的长杆往报警器中间的按钮上戳了下，哔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边边：……小少爷：哦。
他好惋惜的样子。
沈边边：？他开口，音调没有什么起伏：好惨哦沈边边。
？搁这破地方，火锅不能吃，爆米花不能吃……冒烟的东西都不能吃。
微顿，他想起什么：澡也少洗为好。
边边刚到巴黎那阵总因为洗澡触发报警器，这事儿钟启鸣乐了好久。
从那阵刺耳的声响中回过神儿，边边看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所以你刚才是？试一下还能不能响啊。
钟启鸣随口道。
边边：能揍你嘛？他轻飘飘还嘴：我年纪大了。
……难得吵嘴仗钟启鸣赢一回，他很是得意地把手里的长杆递给边边，慢悠悠去了厨房。
生活从钟启鸣来的这一刻变得荆棘塞途，温知许安慰边宝：他年纪大了。
边边怒：你和他同年。
温知许面不改色：他是年初，我是年尾。
边边：……忍耐，要忍耐。
谁承想忍耐到第四天钟启鸣先投了降，他浅眠，这种不隔音的老旧公寓简直是天敌。
临走前小少爷很正经地问沈边边：你每天晚上睡得着吗？边边：小鸡啄米.gif小少爷：你打算搬家吗？边边：疯狂摇头.gif小少爷：……这b日子，沈边边就随意过吧。
拎着行李走到一半，他回头：你是不是缺钱？边边：？要不我在巴黎给你选——眨巴眨巴眼睛，边边捏了把雪塞进他嘴里：好走不送，明天香街见。
钟启鸣：……这b房子，爱咋咋地吧。
这些天边边陪着舒沁走了不少地方，香榭丽舍大街是最后一站，逛逛买买吃吃刚好到晚上六点闭市过平安夜。
其实都是这些年看惯了的景儿，暗沉的天空和上了年岁的古建筑。
可到底又因着节日变得不一样了些，协和广场绵延至凯旋门的香街上早在十一月底就建好了差不多两百间圣诞特供小木屋，因着早前的那场雪瓦砾被覆上白白的一层，树上装点着流光溢彩的灯饰，飘带随风乱晃。
音乐，灯光。
烤栗子和热红酒的香气四溢，人头攒动。
舒沁低头看了眼捧着一小杯热红酒的边边，笑了下：很无聊吧。
都是惯走的地方。
酸酸甜甜的热红酒顺着喉管到胃，闻言，边边摇头：我以前不过圣诞。
法国人放假她就躲去李德音那边闭门不出，反正懒得听见那熟悉的圣诞歌。
姑娘笑了下：所以看见这些还挺新奇。
舒沁：不过圣诞？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散了大半，边边看着广场上的那座白色摩天轮，bulingbling的对着香街转啊转：以前——轻顿，话头被渐近的身影拦住，边边眨眼，长话短说：以前一到圣诞就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今年还好。
话音刚落地，钟启鸣把排着队买来的炸糕递给边边，眉眼拧起：还要加巧克力酱？边边点头。
好腻。
我就吃一个。
加糖霜加一层巧克力酱，热量爆炸幸福感爆炸。
她吃的很秀气，但嘴角难免沾上些酱汁，温知许把手上那一小杯热红酒递给姑娘，指腹在她唇角轻抹了下：最后一杯。
这东西味道好但连着灌难免会醉。
边边吃了两三口，揉了下肚子，把剩下的递给他。
温知许抬眼。
姑娘揉揉小肚皮，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撑。
那这个也不喝了。
他把那杯热红酒移开。
边宝：(。
・∀・)ノ这个要。
把红酒挪过来，微顿：这个不要。
把炸糕推给他。
温知许：……钟启鸣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抬手捂住脸，晃晃沁沁的手：还逛吗？舒沁看他，眼里带着笑。
等边边回过神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没了影，姑娘眨巴眨巴眼睛。
已经快五点了，要闭市了。
我们也回家吗？温知许垂眼，面色疏淡。
边边：回——要坐摩天轮吗？他轻声问。
好突然，姑娘想到些什么，视线落在广场那座闪啊闪的摩天轮上，她笑吟吟地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