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作精。”

2025-03-31 13:47:04

学校大礼堂后台从小南门出去有片空地,背靠小花园,是处合影留念的好地方,边边踮着脚,脖颈伸得老长,远远只看见温知许那只花蝴蝶被围在人群中央。

同为高中生,边边为自己一点没有想要上前同温知许讨论学习经验的心态而自我鄙弃了一番。

祈安过来的时候边边正看着那头发呆。

姑娘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眨巴着眼睛总觉得这人熟悉,想着想着眼睛突然泛起光亮来,这不是那个八十八万吗,羞赧于自己的第一念头,边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祈安?在看什么?他笑,语气颇为熟稔。

边边抓了下额边的碎发: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今天很漂亮。

这句夸奖来得很突然,边边下意识回他:你也好看。

这是边边跟着老一辈学的漂亮话,不过她说这话时诚意十足。

怕自己显得过于客套,边边补充:真的。

瞧着她满脸诚恳的模样,祈安失笑,倒是很认真地回了句:谢谢。

初时的那点尴尬散去,两人一来二去说起话来。

等温知许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了身,那边他们正聊得开心,他一抬眼就能瞧见姑娘对着陌生男人笑得眉眼弯弯。

温知许蹙眉。

一直等到他没了耐心,温知许低哼,那声音从喉管溢出,像是憋闷了许久。

好在,耐心散尽前姑娘就和祈安说了再见奔着他小跑了过来。

最后下台阶的时候没控住力道,惯性让她一头栽进温知许怀里,熟悉的雪松味,干净沉稳,边边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姑娘下一秒就忆起温知许有了女朋友这件事,自我鄙弃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温知许挑眉,那只想要摸摸姑娘小脑袋的手被迫放下,想了想,两指微并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干嘛呀。

边边往后退了一步,捂着额头瞪他。

温知许转身往外走,也不搭理她。

姑娘侧身跟着他走,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温知许。

语气黏糊糊的: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呀?他不答反问:刚刚在和谁说话?边边摆摆手:这个不重要。

说完低头便看见他手上提着的那个樱粉色印着学校大门和校徽的礼物袋,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嘴里碎碎念道:我的要等到校庆结束才会发嘞,你怎么这么快就拿到了。

看着,拍拍脑袋又拐回最初的问题,停下脚步,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知许侧身,这才正经看着边边,视线上下扫过,这才出声: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先来后到,你先。

我忘了。

很是清淡无味的几个字而且听不出任何感情。

边边仰头,咂摸完这两个字之后眉头一点点拧起,抬手,葱白的指尖指向自己:我,你忘了?看,她多会抓重点。

温知许不置可否,只转而说道:该你了,回答问题不许耍赖。

赵老头学生,见过两次。

说得极快而且干脆利落看都不带看他一眼,显然是气着了。

温知许点头,哦了声便没了下文,只是摸小狗似的拍了下姑娘的脑袋:乖。

就这一秒,边边终于懂了潇然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平日对着他摸摸挠挠的那些小动作,简直跟对待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

姑娘怒,侧过脑袋又看见他那张平淡无波丝毫没有歉疚意味的表情,径直伸手拍开他,语气里满是控诉:温知许,你不能这样。

温知许:……?半晌:……哪样?姑娘瞪他:你可以不和我说。

这没有什么。

你也可以忘记。

这能够理解。

但你的态度——说着,她有点难过:你会让我觉得……沈边边对你来说不重要。

边边习惯了在温知许身上找到存在感和认同感。

明明见到他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沈边边。

温知许垂眸,叫她名字。

……姑娘没说话,转过身子不看他,继续难过。

他扯唇,声音散漫:听听你说的什么屁话。

边边:?她才不怕,依旧很倔强的扬着小脑袋,卷卷的发尾都各有脾气地翘着。

说实话,这个姿势从后面看是半点气势没有,虽说这些年姑娘的身高有在一点点拔高,可在温知许面前终究是有那么点不够看,他垂眸,看她顶多像是只受了气的大白鹅。

沈边边不重要。

他看着对面倔强的背影:这种矫情的话又是从哪学的?边边努嘴。

齐可爱借来的小说书里学来的呀。

你要是九年前跟我这么说你看我管你?边边蓦地转身,两腮鼓鼓的憋着气,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温知许蹙眉,伸手两指分开捏在姑娘的两颊处,边边呜呜嘟起嘴,憋着的那口气噗嗤跑了出来,他顺手捏了捏她脸上肉嘟嘟的地方,慢声:沈边边,你就是欠。

好的,至此,边边心里的矫情全被恼火替代:给我道歉。

不论道哪门子歉,总之就是要道歉。

道歉。

这两个字他说得极其顺溜。

边边:……温知许这样弄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张张嘴又合上,她想,自己在他身上当真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姑娘抿唇,炸毛的大白鹅偃旗息鼓。

温知许等了几秒也没见她说话,挑眉:闹够了?她不说话。

闹够了就乖一点。

乖个屁。

她下意识回。

…………能不能好好说话?边边自觉很讲道理:好啊,那我们重新开始。

她凶巴巴的,没了一早粘人的模样:你回来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事儿原本没有多重要,但这么一闹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温知许舔唇,开口前再三斟酌:我忘了。

边边怒。

他只能放缓语气:是真的忘了。

最近真的忙,屁事扎堆屁课凑堆。

边边嘟嘟嘴:你要是一开始是这个语气不就好了。

温知许无奈:所以闹这一通是因为什么。

顿了顿,由心而发:作精。

是你的错。

温知许不说话。

我原本就是很讲道理的人。

温知许不敢说话。

今天大家都夸我了,说边边好漂亮。

她忿忿总结道:眼盲心瞎温知许。

温知许:……他还能说什么。

要不是看在养了快十年的份上……作精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依旧哼哼唧唧地补充:我一般是很能忍的,这件事放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不行。

温知许抬眸,诚心请教缘由。

边边仰起小脑袋,活脱脱一个骄傲漂亮的小孔雀模样:因为我今天真的已经够乖够漂亮了。

谁都不能让我忍。

温知许垂眼。

漂亮他认,至于乖……他宁愿承认自己眼盲心瞎。

边边这通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脾气,温知许恍然间品出了恃美行凶持宠而娇的意味,实在和他记忆中那个怂兮兮的奶包甚至于一年前的边宝相差甚大。

咂摸许久也想不出原因,温知许只能将其归因于女大十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