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号,周六。
迎新晚会最后一次彩排,从早上十点的前期准备,到下午一点正式开始,持续三个小时。
齐可爱那天没事,特意从隔壁过来,边边瞧她从棉服兜里掏出些瓜子嗑着,好不惬意的模样。
那会儿后台有些乱,齐可爱左右看了半天憋出一句损话:亏了和你搭档的男主持也不高。
边边当时正拿着塑料袋等她吐皮,闻言扎紧袋子,弯腰扒拉出裙摆下那双早被蹭掉的高跟鞋递给她,很好心地替搭档辩解了一句:他很高的。
齐可爱伸手接过那只款型粗大,鞋跟瞧起来至少十公分多的高跟鞋,微咂舌:能走稳吗?边边站起来的时候裙摆遮住了鞋跟,远瞧她和身边的那个男主持也没差多少,齐可爱下意识觉得那人也没多高。
重新窝进小沙发,边边揉了下脚后跟,语气懒洋洋的:现在可以了。
第一次彩排之后的隔天祁安就把这双鞋送到了她手上,一六六的身高按说还可以,但放在一八三的搭档面前显然就不大够看了。
姑娘前前后后练了快半个月,脚后跟都磨出疤了,现在穿着这鞋哒哒哒几秒钟退场压根不是问题。
之后两人又说了好些闲话,直到舞台那边都准备好了祁安拎着个大喇叭开始清场,齐可爱收拾好瓜子儿出了后台,这会儿是彩排也没多少人,她预备选一个最中间的位置为欣赏边宝的美貌做准备,这姑娘今儿下午好像有三套裙子要换。
齐可爱兜着早准备好的吃食往第六排正中央走去,中途视线乱晃了几下,余光瞥见礼堂右侧的小门处进来一个人,她瞧着熟悉,遂眯起眼睛细看了下,随后轻嘶一声,边边也没说温知许要来啊。
犹犹豫豫的,眼看着他在第七排靠边的位置上坐下,齐可爱抿抿唇,回头瞧了眼自己选定的宝座,叹口气,很不经意地绕去第七排,再很不经意地低头,最后睁大眼睛面露讶异:边宝哥哥?拙劣,和沈边边那蹩脚演技一脉相承的拙劣。
温知许抬眼,轻应了声。
但齐可爱显然是不打算走的,故很自然地扯起瞎话:边宝特意和我说了你要来,还让我照顾一下,来,瓜子。
说着,把手上没嗑完的那半袋递给他。
之后又趁着他起身的空挡钻了进去:我坐里面就好。
温知许:……齐可爱舔舔唇,左右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舒口气,又偏过头瞧了眼身边已经坐下的男人,一会儿感叹这人颜色好模样俊一会儿又咬着牙烦他一直吊着边边,总之就是矛盾极了。
一点的时候彩排开始,很中规中矩的一场演出,除了边边不时出来串几句词的时候齐可爱能聚精会神地瞧上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找切口想和身旁的温知许聊几句,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看,他和边边之间太磨人了。
可未曾想更磨人的是温知许好像真的是来看演出的,就只是看而已。
齐可爱半点没瞧出来他有想要和人交流的欲望,她无数次跃跃欲试的小火苗都能恰到好处地被这人沉静无澜的面色扑灭,眼瞧着就到压轴的舞蹈,再有一首歌整个晚会就结束了。
齐可爱深吸口气,组织好话术转过脑袋试探着要开口,可偏又瞧见温知许看着台上微蹙了下眉,她下意识跟着往台上看,灯光暂时只给了中间那个领舞的女生,随着光线慢慢散开,她也跟着皱了下眉。
要不然边边整日念叨自己在宣传部当牛做马呢,连伴舞都要亲自上,也不知道能拿几份工资。
说归说,齐可爱很顺手地从包里摸出眼镜儿戴上。
演出服是一件香槟色吊带裙摆,外披烫金雪纺的薄荷绿纱衣,清雅灵动,她以前只是知道边边学过古典舞,但看见她跳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谢幕后好一会儿齐可爱依旧没缓过神,直到换了主持人上来串词,浑厚的播音腔径直打碎了前一刻的旖旎缱绻,无意识吞咽了一下,齐可爱抬手摘下眼镜,看着身旁的男人,眨眨眼,径直开口道:喜欢吗?微顿,她重复,声音干脆利落:我的意思是,刚刚台上的沈边边,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