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万籁俱静。
边边眨巴了下眼睛,慢吞吞一步步挪过去,很乖的模样:哥哥。
温知许轻应了声,牵住姑娘软乎乎的手往里走,也不和她说话。
进了电梯之后气氛愈发沉闷,边边低头看了眼时间,二十三分。
心跳声就像影视剧里用了夸张手法表现出来的那般,愈发清晰可闻。
十五层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指纹锁嘀嗒一声,玄关处暖白的轨道灯亮起,手机的提示音恰好响起,边边攥紧手里蛋糕盒的蝴蝶结飘带,被牵着的那只手轻晃了一下,仰头看他:生日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打着颤儿,显得尾音愈发软绵。
温知许垂眼,她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妆,很淡,九月份剪过的头发这会儿已经漫过肩胛骨了,一根薄荷绿的丝带半束着,他下意识想起来彩排那天,裸色的裙摆轻荡,纤腰束素,迁延顾步。
哪里都很漂亮,哪里都刚好衬了他的意,可偏偏谁都想上来掺和一下。
饿了没?温知许抬手,拆了边边头发上的丝带,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揉了一下,点头。
吃什么?边边放下蛋糕,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青菜粥。
舔舔唇,又补充道:还要加一点点香油。
微顿,很轻地皱了下鼻子,应该是脸上带着妆不舒服,又不好用手揉。
温知许伸手拍了下姑娘的腰,浅声:去洗澡。
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边边又转身拿过蛋糕放在他手上,软声交代:我一会儿出来再拆哦。
说罢,蹬掉小靴子趿拉着凉拖往浴室去了,温知许拎着蛋糕,抬眼看着小姑娘急匆匆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抬步往厨房那边走。
粥要熬至软烂,青菜也不能是脆的,要软趴趴的,最后滴上一滴香油,这是外婆当年喂给六七岁边宝吃的,如今十七八岁了,她喜欢的好像从来没变过。
边边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粥还在砂锅里用小火煨着。
温知许听见声响,抬手关了火,盛了一碗给姑娘端到小茶几那边,又用勺子搅了几下。
客厅那边只留了暖黄色的落地灯,并不暗沉,只显得分外松弛悠闲。
边边凑过去,踢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爪子张张合合的示意他把碗递过来。
温知许抬手抽了几张纸放在姑娘手心,之后才把碗递给她。
边边晃了晃脑袋:木碗不烫的。
说罢,嘟唇轻吹了几下,唇瓣碰了下温度,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头发刚洗完吹过,蓬松柔软地披在肩头,小脸因为在浴室憋久了显得粉白粉白的,莹润可爱。
身上那件米黄色的宝可梦睡裙是上次去商场时小姑娘自己选的,说是摸着毛绒绒的很舒服。
温知许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眨了下眼,随后径直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抬手揉了下眉骨。
边边中途转头看他的模样,微拧眉,又想起钟启鸣说他今天带过来的那瓶红酒,舔了下唇,放下碗哒哒哒往小餐厅跑,之后随意挑了一个玻璃杯,费了老大劲儿扭开,咕嘟咕嘟往杯子里倒。
不多,刚好是睡前喝着最舒服的那点儿量。
其实她今晚回钟启鸣的那句话也不算骗人,温知许最近呆在急诊,那地方是真的磨人。
边边回到沙发那边,一条腿跪坐在沙发上,抬手捏了下他的耳垂:哥哥。
温知许掀眼。
姑娘把杯子递到他手里,声音很轻:红酒。
助眠。
他伸手接过,又嘱咐她把粥喝完。
边边瞧他喝了一口才重新端起木碗,几口解决掉剩余的那点粥,随后乖乖坐在一旁,眼神径直落在他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微仰起脖颈,轻吞咽。
那件黑色衬衫上方的三颗扣子一早被他解开了,这会儿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凌乱。
边边轻呜了声,这会儿全然忘记了刚才在楼下瞧见他时那种怂到转身就想跑的心情。
温知许抬眼看她,扯唇,轻笑了下,声音低沉沉的:过来。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挪挪身子,腿弯抵在他的西裤处,有点凉。
温知许直起身子,两人一时靠得极近,他抬手,把杯子里最后的那点酒喂给她。
边边下意识伸手捧住杯子,仰头,很乖地把他喂的那点给喝光了,很沉郁的香气,细腻柔软,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杯杯沿儿。
玻璃杯一点点落在她手上,边边抿唇,轻呼口气,亮澄澄的眼睛看着他,声音糯糯的:好喝。
温知许看她,很低地应了声。
边边咂咂嘴,双手捧着杯子对他笑,歪了歪小脑袋又念叨了一句生日快乐。
可这会儿已经是二十八号凌晨了。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杯子,她探身想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可刚直起身子便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揽住腰跌坐下去,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姑娘半个身子落进他怀里,心跳蓦地加快,呆愣着,连动一下都不敢。
温知许轻叹,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小小软软的被整个圈进怀里,两手撑在他的胸膛处,一双杏眼儿直勾勾盯着他看,粉嫩嫩的唇瓣微张开,水润润泛着光泽,他瞧着,抬手,指腹轻按了下。
边边轻缩了下,只觉喉间分外干涩,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只手慢慢攥紧了他的衣领,卷卷的发尾凌乱地垂在胸前,安安静静的,轻抿下唇,又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眼尾渐渐泛起红,显得湿漉漉的。
静,静极了。
温——她张张嘴,声音中途就断了,气儿都很难喘过来,更别提问什么话了。
温知许抬手,整个握住了小姑娘软乎乎的爪子,一下下轻揉着,他看她,神色认真,很温柔又像是有点无奈。
连呼吸都被下意识放轻,边边恍惚间听他问了句:要不要,在一起?中间轻顿了下,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边边看着他,几乎是瞬间,眼泪一颗颗从眼眶滚了出来,掉得很急,像是不大愿意自己这副模样被看见,又急忙忙埋进他怀里,也不说话。
温知许蹙眉,握住姑娘的下巴转了过来,指腹在她眼角轻捻,低声:哭什么?鼻腔酸酸的,可偏偏忍不住,只能拍开他的手,边边转过脑袋看向别处,还顶撞般回他的上一句话:我如果说不要呢?带着鼻音,其实特别软。
温知许笑,垂首,薄唇轻碰了下姑娘的脸颊,嗓音低哑:不会。
不会的。
边边蓦地扭过头,瞪他。
眼睫处还挂着泪珠,可纵使这样也显得很漂亮。
哪里都很漂亮。
温知许看着,喉结轻滚:你乖一点好不好。
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边边皱眉,张嘴的一瞬间,吻铺天盖地般落下。
小姑娘眨眨眼,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