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温知许论文定稿送外审那一阵儿边边每天都会抽时间超级虔诚地拜拜免疫学领域的大牛。
稍微有些夸张，温知许那会儿一进门就能看见阿维森纳的彩绘图片，坐在茶几上稍侧眼是爱德华·詹纳被恭敬摆放着的相框，晚上想做|爱也被她很心虚地推开，整理好裙摆后葱白的指尖示意他抬头，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保罗·埃尔利希的照片。
温知许轻闭眼，下面被她磨得难受，径直将人打横抱起在走廊尽处狠狠操了一顿。
她娇里娇气，哪里都是红红的，还记得可怜巴巴地让屋里的爷爷们原谅混蛋阿许。
她是真的在操些闲心，好在外审顺利，五月初就过了稿，那会儿边边也在忙着大二下学期的各种结课考试，大小论文一堆堆要写的还要抽空准备六月份的六级考试，她想把分数再刷高点。
晚上。
班群里又嘀嘀嘀催着交结课论文，边边倏地想起自己那文档还没压缩备注，凑着阿许的手喝了最后一口粥，光着脚就往书房跑，还不忘和他交代：哥哥我要用笔记本。
温知许轻啧，把人给拎回来抱在腿上，规规矩矩穿好了拖鞋才拍拍边宝的小细腰放人。
边边仰头给了阿许一个啵唧，之后才起身拿着手机低头找文档。
书房的电脑没关，边边花几秒钟压缩备注，刚打开浏览器想要登录邮箱就见右下角弹出一个很小的提示框。
——Alex Harris 发送的新邮件跟着后面有好长的标题和部分内容，大意是在表达惋惜，边边恍然间想起这个Harris教授好像是温知许在美国交换那一年跟着的导师，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学委疯狂私戳。
——宝，交论文交论文交论文了。
……边边回过神儿，登录自己的邮箱把东西给学委发了过去，之后温知许拿着刚做好的草莓小冰棍推门进来，边宝不记事儿似的乐颠颠凑过去，那封不明不白的邮件到底是不了了之了。
后来再回想起这封邮件是在六月温知许答辩前夕，方嘉逸上门，说是知道温知许当初应允带着自己挂名的那篇文章被一区杂志收录了，这会儿特地来表达谢意。
边边给他倒了杯水，闻言疑惑：论文？对呀。
六月的天儿实在燥人，他灌了口冰水，点头：你不记得了？方嘉逸解释：你大一那年不是做家教吗，阿许不放心就来回接送，医院里那会儿也蛮多事抽不开身，我帮得多了就开玩笑说是不能白帮，他顺嘴就应了我。
只是没想到毕业前还真蹭了篇一区的文章。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边边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当时温知许也没细说，只是稍提了一嘴。
方嘉逸向来喜欢和漂亮姑娘聊天，这人也没什么忌讳，很容易就把气氛盘活了。
你不做医生了？边边嗦着冰棍，闻言讶异。
他摇摇头：去一线累，搞科研我又不像温知许。
姑娘抿抿唇，偷瞄了一眼他的发际线，连连点头：那还是转行的好。
你的头发好像也没有阿许的一半，边边有些没有礼貌地想。
那你和阿许呢？他几月份走？方嘉逸笑了下：异地恋可难熬。
何况这是个小了六岁多漂亮缠人的小小情人，他在心里真情实感地替阿许惋惜，好久好久都抱不到娇娇咯。
边边咔嚓咬碎冰棍，抬眼看他：走什么？什么异地恋？你不知道？方嘉逸自觉多言，又以为是温知许没和她说，那当下自然是要帮忙瞒着，他张张嘴，剥了个橘子轻咳一声慢慢吃了起来，之后又超级刻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边边偶尔应几声，蓦地就想起五月初的那封邮件。
两人又心不在焉地聊了好久，直到温知许提着边边要吃的凉皮开门进来，见方嘉逸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轻挑眉：有事儿？多噎人的一句话，方嘉逸愣，半晌才开口：来谢谢你的文章。
温知许点头，又去厨房拿了碗筷把凉皮倒腾进去，之后拌匀了才递给边宝，解释道：大学城那家店关门了，我去梧桐街那边买的，尝尝。
他跑了好远买这碗凉皮，本来应该开心的，可边边莫名觉得难过和委屈，心里不知缘由地憋闷。
她接过碗筷，又慢腾腾挪到茶几那边去吃。
温知许垂眼瞧着姑娘，怎么出门一趟就蔫巴不少，轻抬眸瞥了眼方嘉逸。
不小心说多了的方嘉逸：……他轻咳一声：我刚才——书房等我。
温知许淡声道。
方嘉逸挠挠头发，看了眼地毯上的小姑娘，只能点了点头，抬脚往书房那边走，拐进走廊前回头看了眼，那会儿温知许刚把小姑娘抱在腿上。
他陡然间被腻歪到，微吞咽了下，随即急匆匆推门进了书房。
客厅。
那碗凉皮边边还一筷子没动，被他抱进怀里时又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温知许轻叹，捏着她的小下巴微抬起在姑娘软乎乎的唇瓣上碰了下，随后退开，看着她鼓着腮帮子不肯理人的模样失笑：他惹你了？边宝咕哝：没有。
可是你不开心。
边宝不说话，只是推推他：你去找他说话，我不想理你。
温知许无奈，揉揉边宝的脑袋。
边宝不给揉，只溜起身赶他去书房。
之后不是要故意要偷听的，她吃不下那碗凉皮遂干脆起身想回房呆着，只是路过书房刚好听见方嘉逸十分诧异且响动颇大的一句：——你不去了？温知许你他妈……你脑子现在清白吗？温知许抬眼，神色平淡：你能小声点吗？方嘉逸：？操。
半晌，他轻吐口气：能说个理由敷衍一下我吗？哈里斯的实验室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去，好不容易混了一年熟，这会儿放弃怎么他妈就跟放个屁一样轻松。
温知许沉默片刻，轻声：没有理由。
想不出什么敷衍人的理由。
好粗鲁的一声卧槽之后，方嘉逸朝门外看了眼，瞪圆了眼睛：总不会是为了一姑娘吧。
温知许还没说话，可方嘉逸又是好粗鲁的一声卧槽，直接坚定了自己的猜想：你他妈还真是……想不出形容词，只能膜拜：牛逼得很。
他自己一个人想了好久，慢吞吞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看温知许，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还记着许酒那事儿呢？你想多了。
温知许略抬眼，不咸不淡道。
他轻啧：不出也好，大几年的时间，小朋友指不定就跟谁跑了。
这话实在过分，温知许那会儿还想着边边，不欲多说径直下了逐客令。
房间重新静了下来，客厅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小姑娘正看着泡沫剧小口小口吃着凉皮，神色无异。
温知许额角轻跳。
哪哪儿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