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盘大棋

2025-03-31 13:47:27

傅西沅捶了下桌台,懊恼白素的行为道:真是愚蠢!她维护的人,只拿她当弃子罢了。

这个什么血眼的组织,究竟要做什么?傅西沅不解地看向南歌,她能感觉得到,南歌和北堂渊一定知道些什么。

南歌歪了下头,如实回道:猜不透。

猜不透就不猜嘛~傅西沅,你就别为难小歌子了。

在这庙堂之中呐,不能太明白,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中焉斜靠在门边,看向傅西沅笑道,你看看我,就因为嘴贱,被贬到这里当验尸官了。

傅西沅瞥了眼陆中焉,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可不,但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呀。

陆中焉摊了摊手道,不过以后为了咱北镇抚司着想,我会尽量改的。

傅西沅看了眼一本正经的陆中焉,撇撇嘴角,跨过门槛,从陆中焉身前越过,径直走了。

陆中焉望向傅西沅的背影,啧啧舌:哎?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怎么总对我这个态度……陆中焉的视线转了过来,对里侧的南歌道,小歌子你说,傅西沅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啊?南歌倒不认为傅姐姐对陆中焉有成见,可能只是觉得与陆中焉这般相处,能让这百无聊赖的生活,有点趣味。

傅姐姐之前的人生,并不顺遂。

当一个人的心死了,却能对你有额外的情绪,说明你在她眼里,有点不一样。

南歌搬来把椅子,挨着尸体坐了下来,开始在纸上描画起白素身上的血眼烙印。

陆中焉偏开视线,琢磨起南歌的话,琢磨过味来后,他蹙了下眉心道:不会吧……摸摸眉毛,陆中焉又开了口,吞吞吐吐起来,我从老黑那打听到了傅西沅的事,她那头发,我或许可以试着帮她医治回来。

搓着手掌,陆中焉低声道,小歌子,要不你帮忙劝劝她?反正她肯定不会让我给她施针的……南歌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低着头不太好意思的陆中焉,眉眼里多了一份欣喜道:好啊。

陆中焉咧开嘴角,点了点头,旋即笑容又收敛了几分,他看着南歌,难得一见的,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南歌不解地看了对方一眼道:怎么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陆中焉双手揣在袖子里,轻声说道:你的脸伤,恕我无能为力……南歌摘下面具的那一刻,陆中焉便知道南歌的脸不可能再修复了。

他能想象得到,南歌当初选择刺青于面容之上,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南歌作画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认真画着,云淡风轻道:哦,无所谓了。

陆中焉张了张嘴,恩公的遗孤真的近在眼前,让他有些恍惚。

他很欣慰,南歌被北堂家养得很好。

南歌见陆中焉还站在门边看着自己,狐疑地抬起眸子,不太自然地蹙起眉心道:还有事吗?没……没事了。

陆中焉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望着南歌,缓步后退。

南歌见状,淡淡说道:你太老了,别打我主意。

……陆中焉退后的脚,险些被地上的石子绊倒。

他扯了扯嘴角,此刻的心情宛若一口老血卡在胸口,让他哭笑不得。

陆中焉甩着袖子离开,没走几步,回头看向靠在门外的北堂渊。

北堂渊正含着一副戏谑的笑容望着自己,陆中焉冲对方瞪了一眼,便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房间。

心中默念道:莫计较莫计较,小歌子说什么都是对的……许久,南歌临拓完烙印,才从敛尸房走了出来。

她注意到靠在墙边的北堂渊,直接将手里的画递给对方:白素身上,也有这个标记。

与怀王床榻之下的血眼标记,一模一样。

北堂渊看向纸上的图印,挑眉道:你觉得会是那位太子殿下吗?南歌轻应了一声,又有些狐疑:每次都有他的出现,太过巧合。

而且这次白素居然能出现在宫里,行刺的人,也是他。

这种撇清干系的行为,太明显了。

但我不知道,太子有什么理由,要做这些事……先前的怀王,他虽然对太子储位有威胁,但怀王不是帝王之才,皇上也不待见他,太子布布局杀他,有些多此一举。

这次的案子,我也想不明白。

北堂渊将画收起来道:静观其变吧。

有太子在,他能牵制东厂。

皇上要的,也是这种平衡,否则就不会有我们的存在。

南歌歪了下眉眼,不悦道:又不能查下去?至少东瀛的诡计,被我们发现。

北堂渊看向南歌道,还要感谢林静声,回了头。

可惜的是,白素陷得太深,没能回头。

就算那背后的黑手,真是太子,他如今也及时停手。

陈侯那边有了交代,东瀛的阴谋也被制止,结果到这里,都是好的。

南歌想起什么道:你派去查白素的人,回来了吗?北堂渊点了下头道:剑庄一路追杀白素的人,在渡口附近,全被杀了,没留活口。

诚如我们之前的推测,白素在来京城前,的确是被人救了。

南歌呢喃道:这么说,白素投奔到林静声那里,也是受人之命……那她背后的人,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可以这么说。

北堂渊内心掀起一阵不安,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习惯了做大家的主心骨,凡事都会给他们一个运筹帷幄的自己,自己若乱了,那如何能服众。

南歌伸展了一下手臂,不想再纠缠,揉揉肚皮道:饿了,吃饭吧。

北堂渊微怔,旋即勾起嘴角,四处看了眼,确认沈东君不在后才道:去城东那家面馆,吃你爱吃的牛肚面。

好。

南歌欣然地点了下头,两个人便出了镇抚司。

躲在树上喝酒的沈东君眯着眼睛探出半颗脑袋,望向一前一后离去的北堂渊和南歌,憨然一笑,嘀咕道:又去给南歌开小灶,还背着我……搞得老黑我,有多么不解风情似的……不知过了多久,司衙外响起了喊话声,在比较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清楚。

沈东君!我给你纳了几双靴子,你快出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沈东君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去,他竖着耳朵听。

是东叶蜜铺的女掌柜,叶笑含!沈东君哭丧着脸,怎么又来了?居然还站在衙门外喊他,怪难为情的。

就这嗓门,司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

沈东君!你出来!叶笑含朝衙门里侧又喊了几嗓子。

老黑,人家掌柜叫你呐,还不出去啊?别扰我们歇息。

陆中焉打开窗户,从屋内探出颗脑袋,笑看向树上鬼鬼祟祟的黑影,大声嘲笑起来,这么大块头,还扭扭捏捏的,让人家姑娘跑来喊话。

去你的!不知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了下来,砸在陆中焉的脑门上。

陆中焉吃痛地揉着额角,看向眼前的一只靴子,嫌弃地提了起来,朝远处的空地扔去,立刻关上窗户。

沈东君跳下树,抓起地上的靴子趔趄着套在脚上,无奈地走了出去。

叶掌柜,你咋来了?俺不是说了嘛,以后别给俺做鞋子了。

衙门里啥都有,什么都不缺。

沈东君的视线飘移,不敢和眼前的女掌柜对视,心里面的那尊小佛像,已经开始盘腿而坐,敲起了木鱼。

叶笑含打量了几眼沈东君,将手里的包袱塞进对方怀里道:我怎么看你又黑了不少,是不是你们家大人欺负你,总让你在外跑腿,晒黑了?沈东君诧然地看向蹙拢眉心的叶笑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挠了挠后脑勺,干巴巴笑了几声道:呵呵,你眼神可真好,居然还能看出来俺黑了……沈东君认为,他这个肤色,藏在夜色里不睁眼不张嘴,根本没人能发现得了他。

鞋子我送到了,那我回了。

叶笑含瞧了眼沈东君,迈开步子往前走去,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

沈东君看了看天色,歪起眉毛,还是跟了上去道:我送你回去吧,这夜路太危险,你一人走可别遇到歹人。

路旁的灯笼,灯光微弱,照在二人的身影上。

陆中焉趴在石狮后,瞧看那两个背影道:老黑还不算不解风情,知道送人家掌柜回去……我看他就是以往当和尚寡多了,过不去心里的木鱼。

什么清规戒律啊,不是很早就还俗了嘛~你在这里偷看人墙角,是不是有失礼数?傅西沅扯了下嘴角,拽起陆中焉的衣领道。

我这是关心我兄弟。

陆中焉挣扎了几下,挣脱掉傅西沅的拉扯。

傅西沅看了眼对方,将手里的一支袖箭递给陆中焉:去,把这个送去给老大。

啊?陆中焉疑惑地接过袖箭,箭头绑着一封信,他惊讶道,这什么?东宫侍卫的袖箭,你难道不认识?傅西沅指了指箭头,射在后院的柱子上,是太子个人行为,私邀老大和南歌进宫一叙。

陆中焉若有所思地拆下信,展开后看了看道:他伤势看来不严重啊,这么快就邀老大他们进宫,该不会是为了刺客的事吧。

你话挺多的,快去找老大去!陆中焉打量起换上私服的傅西沅道:那你怎么不去传信?我要给白素林静声处理后事。

傅西沅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陆中焉愣了片刻,看向手里的箭和信,小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老大他们去哪里了,索性又回到衙门口的台阶前坐了下来。

还是等他们自己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