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见招拆招

2025-03-31 13:47:28

南歌笑了笑,既然对手要摊牌,她也不必隐藏,索性撂了话:玉嬷嬷……她怎么就成了太子的奶娘,不应该被人称为丑婆吗?而且,她是坤宁宫的人,怎么就出现在东宫了?南歌接连的疑问,让陈冲大吃一惊,没料到对方已经知道的这么多。

少废话!陈冲很快黑了脸色,朝手下人命道,把她带走!谁敢反抗,格杀勿论!傅西沅欲动手,被南歌制止了:我跟他们走,傅姐姐稍安勿躁。

可……傅西沅刚想开口,被南歌打断道:只凭一顶面具,证明不了什么,我去说清楚便可。

南歌递给傅西沅一个眼色,余光扫向自己身后的桌下。

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查,不能与这些御林军起冲突。

陈冲突然造访,那便是他们急了。

急了,就会露出破绽。

傅西沅不甘愿地垂下手,让开了路。

陈冲冷哼一声,走到南歌身前,伸出手道:南歌大人,请把刀卸了。

南歌很配合陈冲,将腰间的跨刀,摘了下来。

她却没有交给陈冲,而是转手递给傅西沅,开口道:这是皇上御赐的绣春刀,不应该交给东宫侍卫。

况且我什么都没做,陈侍卫没有理由,收走我的东西。

南歌转头看向随陈冲而来的御林军,问道,几位是受皇上的命令,来此拿人?还是,受太子之令?御林军们互看一眼,视线瞄向陈冲,为首的统领开了口:皇上龙体欠安,暂时将宫中琐事,全权交由太子殿下负责。

南歌瞧他们的反应,便猜到一二,御林军能被太子的人调度,除非是皇上授意,若不然,就出问题了。

越俎代庖,是那位老皇帝最忌讳的事现下,朱戎不敢妄动,南歌也不知他费这么大周章,到底要干什么。

蹙了下眉心,南歌率先迈开步子,跨出门槛道:走吧。

陈冲微愣,不悦地跟了过去,他没想到南歌会如此嚣张。

傅西沅看向被带走的南歌,握着刀的手,骨节泛白。

她隐忍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冲动。

这可怎么办啊?衙役眺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急得直跺脚。

陆中焉忙拍了下衙役的肩膀,吩咐道:你快去诏狱那边,告知老大这件事。

不用躲避太子,就当着他的面,把陈冲所为禀报老大。

我倒要看看,那太子是不是藏不住尾巴了。

好。

衙役点头,匆忙离去。

傅西沅气恼地将手里的刀,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险些将桌子震成两半。

真是忍不了你们这朝堂的破规矩了!这若是换成我傅沅,早就举着双刀杀出去,带南歌走了!瞧陈冲那架势,摆明就是来为难我们的。

太子这是不打自招,威胁我们!陆中焉叹了口气,扶着作痛的腰,捡起南歌丢在桌后的册子道:行了,你也别气了,想想解决办法吧。

你也不是第一天当锦衣卫,做了这么多年的朝廷鹰犬,也该入乡随俗,怎还像个悍匪似的。

我之前也不是悍匪!傅西沅瞪了眼陆中焉,也没心情与之斗嘴,缄默着怀抱起双臂,神情严峻。

陆中焉瞟了眼那人,拍了拍手上的册子,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南歌的玉坠,在她自己身上吗?傅西沅微怔,快速起身,径直走向南歌的房间。

陆中焉也顾不得腰伤,疾步跟了过去。

那枚属于万幽莹的玉坠,可是关键证物,万一被陈冲发现,交给太子,他们可就没胜算了……傅西沅在南歌的枕头下,翻出了那半枚玉坠,适才吐了口气道:还好。

陆中焉拿过玉坠,将其塞进自己的足靴道:这东西,可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放我这比较安全。

傅西沅诧然,扫向陆中焉藏东西的地方,不自觉扯了下眼角。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司衙,不能没有陆中焉,虽然有时不怎么靠谱。

傅西沅想了想道:我还是进宫瞧瞧,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陆中焉看了眼傅西沅,拉住对方胳膊,认真道:我还是跟你去吧,既然死了人,总要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陈冲请的仵作,定不会说实话。

小歌子想要回来,就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傅西沅看了看陆中焉,没有说话,拽起对方就走………………大理寺陈冲弯下腰,掀开地上的白布,抬眼看向南歌道:南歌大人请看,此人,你认得吧?南歌低头瞧了眼地上的尸体,果然是丑婆。

她心口处,污血一片,浑身湿透。

等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南歌便被一旁的差役扯住镣铐,不得不倒退几步。

陈冲将白布盖了回去,开口道:这位玉嬷嬷,是太子殿下的奶娘。

仵作已经验完尸了,她是被人用斧头劈死的,再抛尸于东宫后花园的湖中。

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侍女落梅,发现了玉嬷嬷的尸体。

我带人打捞上来的时候,恰好在附近搜到了南歌大人的面具。

南歌拧起眉心道:这面具的确是我的,然而上次我被宁泉绑走后,这面具就丢了。

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陈冲笑了笑道:这个很多人,都是你们北镇抚司的人吧?你认为,他们的话,值得相信吗?南歌冷着眸子,看向陈冲问道:那你想怎样?有何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就凭这个面具吗,太草率了吧。

我会笨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案发现场吗?自然不只是这顶面具。

陈冲拍了拍手。

旋即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太监。

南歌看向来人,觉得有些眼熟,是先前敲响丑婆房门,负责监视她的那两个太监。

你们二人看看,是不是此人将玉嬷嬷带走的。

陈冲走到南歌身前,直接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南歌蹙了下眉心,淡定地看向这两个太监。

对,就是她,我们亲眼看到她带走了玉嬷嬷。

两个太监一唱一和道,分明连头也不敢抬。

南歌轻哼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欲加之罪,她无论说什么,都无用。

但也表明,他们查到的线索,已经触及到太子的逆鳞了。

若不是做贼心虚,便不会阻挠自己。

陈冲挥手,示意两个太监退了出去。

南歌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陈冲扬起下巴,眉眼间透着得意。

南歌叹息一声,看了看手上的镣铐道:好,我认罪,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人是我用斧头劈死的,你们可以写口供了,我摁手印。

陈冲微愣,或许没想到南歌会是这种反应。

南歌见对方没有响应,好笑道:怎么了陈侍卫?是想替我求情呢,还是要如何?陈冲尴尬地看了眼一侧的差役,命道:你们都听到了,她认罪了,去叫你们大人过来,草拟一份口供,将其收押,听候发落。

差役们也有些懵然,反应过来后,扯住南歌手上的镣铐,将人带了出去。

这是他们遇到过的,最痛快的嫌犯。

陈冲摸了摸头,诧然地出了大理寺………此时的东宫,灯笼高悬,烛火通亮。

朱戎翻阅手里的折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北堂渊,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道:北堂大人坐吧,陈侍卫马上就回来了。

本宫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的。

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南歌的东西,的确是要请回来问话。

大理寺一向纪律严明,不会随便冤枉人。

朱戎怅然一叹,放下手里的折子道,玉嬷嬷,是看着本宫长大的。

她身上落下的残疾,都是为了救本宫。

北堂渊捏紧拳头,看向眼前之人,安静地听对方编故事。

在本宫还小的时候,东宫起了一场大火。

玉嬷嬷冒着生命危险,将本宫救出火场,而她,也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可我没听说,宫里发生过如此大的火灾。

北堂渊开口道,声音极其冷淡。

朱戎缓声说道:这场大火,起得突然,又没查出缘由。

国师测算,此乃不祥之兆。

为避免闲言碎语,扰乱宫内秩序,便掩盖了此事。

而玉嬷嬷受伤后,面容似鬼,留在东宫有碍观瞻。

皇后就把人接到了她的坤宁宫,让其在柴房和马厩做事。

北堂渊看了眼对方,沉声反问:我想不通南歌为何要害玉嬷嬷,太子殿下不觉得很荒缪吗?朱戎端坐在椅子上,拿起手边的朱笔,又翻开一份奏折道:本宫不觉得,因为本宫认为,南歌和北堂大人,对本宫有偏见。

南歌害玉嬷嬷,没准是针对本宫。

北堂渊的眉角,微微抽搐,他直视向那个云淡风轻的人,心下明了,对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朱戎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线索,所以打算先下手,用南歌要挟自己。

北堂渊欲开口,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陈冲走了进来,他扫了眼北堂渊,径直走到朱戎面前禀报道:殿下,南歌招认了。

说玉嬷嬷,是她杀的。

闻言,不仅是北堂渊,连朱戎也不由得怔愣片刻。

我能看一眼供词吗?北堂渊神色微凛,问道。

大理寺还在草拟供词,很快便可送来。

陈冲面向朱戎,没有理会北堂渊的话,继续禀道,南歌认罪得很快,人证物证齐全,卑职认为,她不想吃苦头,只好认罪。

北堂渊挑眉,心下有了另一番揣测,以他了解的南歌,不会如此。

南歌这是打算见招拆招?朱戎微蹙眉心,放下手中的笔:本宫知道了,你带人去一趟诏狱,将武陵溪收押至大理寺,择日处决。

皇后,先送去冷宫幽禁,等父皇身体好些,等他决断。

是。

陈冲欠了下身子,快速退了出去。

北堂渊回头看了眼陈冲的身影,开口道:殿下,我能见一面南歌吗?不能。

朱戎回答得很快,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北堂渊,虽说死的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但她毕竟是本宫的奶娘。

本宫也很好奇,南歌为何要对她下手。

是不是你们想要用玉嬷嬷的死,大做文章,拿捏本宫什么把柄?北堂渊兀自一笑,咬了咬牙,这人是想故意激怒自己,要自己主动托底吧?不得不说,这位太子,真是考验人的耐性。

自己可不能先乱阵脚。

殿下想多了,这其中可能有误会。

既然如此,臣先告辞了。

北堂渊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只听身后一阵脆响,貌似是有什么物体,被人摔落在地。

北堂渊轻笑一声,没有回头。

很好,那位太子,比自己先恼了。

…………吱吱……吱吱吱……走至后花园的北堂渊,听到了几声奇怪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桃子,从树上掉落,滚在自己脚边。

北堂渊抬头看去,便看到陆中焉闪着晶亮的眸子,望着自己。

四处看了看,北堂渊轻身一跃,落在陆中焉身旁,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陆中焉急道:待会再说,你先带我下去。

傅西沅一个人,去找皇上了。

我怕她那脾气,再一个激动,把刀架在老皇帝头顶。

北堂渊没有废话,抓起陆中焉的衣领,带人直接去往乾清宫。

乾清宫,要比以往安静。

巡逻的侍卫虽然多了起来,但为不打扰老皇帝歇息,均放轻步子,值守在周边。

……北堂渊看向拦下自己的禁卫军,从怀里掏出金牌,扯谎道,皇上召见我。

北堂渊看了眼宫殿,没有任何异常,傅姐可能是偷偷潜入了皇上的寝殿。

禁卫军看向皇上御赐的金牌,适才放行,却把跟在北堂渊身后的陆中焉拦住了:他没有金牌,不得入内。

………陆中焉歪了下眼角,没敢多嘴。

若不是傅西沅还在里边,怕被这些禁卫军发现,他陆中焉就要争执一番了。

乖乖地噤了声,陆中焉揣着双手立在原地,朝北堂渊挥了下手道:老大,你自己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字被陆中焉硬生生吞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侯在外边。

暗自拍了下自己这张嘴,可不能再惹事了。

北堂渊看了眼陆中焉,建议道:陆医官先回去,不必在此等了。

言罢,北堂渊径直走向寝殿。

随侍的公公立在殿门外,他见北堂渊前来,略显惊讶。

北堂渊出示金牌,没理会公公的迟疑,直接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寢殿内,只点了一支烛火,幽暗得很。

北堂渊听到里侧窸窸窣窣的响动,快步走进去,便见傅西沅颔腰作揖,在低声与老皇帝说着话。

老皇帝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等北堂渊开口请安,他才睁开眼睛,沉声道:北堂,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随意闯入朕的寢殿,是仗着朕信任你们,就敢妄为吗?傅西沅抱拳道:这件事,与老大无关,是我擅自觐见。

皇上要降罪就降罪于我,但我方才说的话,还请皇上仔细考量。

老皇帝沉闷地哼了一声,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斜靠在软榻上,倪了眼傅西沅:你刚才与朕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