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陆可显得有点反应迟钝，反问着他。
她感觉自己懂他在说什么，但又很怀疑自己此时脑子里的答案。
乔芳柔的反应跟她一样，她面上还多了觉得不可能的神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浩，我说她在骗你的事，是说她……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宁浩呵斥的嗓音一出，硬生生的让乔芳柔住了嘴。
他站定在陆可身边，手臂紧贴着她的臂膀。
我们俩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一直说三道四的？就单纯挂一个同学的名义，同事的称呼，就能管的那么宽了？江宁浩把话说的直接，瞬间把两个人好朋友的名号给摘的干干净净。
阿浩，我……乔芳柔被他的话，明显给伤到。
她真的怎么都没想到，江宁浩有一天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直接把她这个好朋友的身份给抹杀了。
她是知道自己故意给陆可难堪，但也不用这么严厉的对她吧。
要算起来，他们俩认识的时间，比他和陆可要长啊。
江宁浩在看她的眼神，依旧是冷的。
他对她，已经是忍过了的，是乔芳柔自己的行为举止，在越来越离谱，试图管的也越来越多。
从幼稚园算起，同学我有多少都算不清，就你事多？要说同事，你现在都还没入职，都算不上是我同事，就算是，什么时候私生活还要在工作时间跟人汇报？陆可看着江宁浩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这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毒舌的话来，把乔芳柔直接说的脸色惨白。
他的呼吸往下一沉，又说着：就算她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江宁浩看向陆可，眸色闪了闪，换个地方，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伸手想来抓她，但看到贴着纱布的手背，他又把手塞回了口袋里，藏的严严实实。
明明他自己就是医生，很清楚牵手这样的触碰不会有什么，况且那女的还没确诊，他也不一定有几率被感染，但是，在完全确认他是安全的情况前，他都不敢去触碰她。
江宁浩再一次的感觉到，他是沦陷在陆可身上了。
他看着陆可点头应下，才带着她往上次待过的那个休息室走去。
那里没人，正好可以让他们好好谈话。
乔芳柔看着两个人离开，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上前去拦人的勇气。
她以为，戳穿陆可骗他的事后，指不定她会有机会的。
可结果，江宁浩竟然早就知道一切！她真的好像是一个笑话。
乔芳柔觉得自己好丢脸。
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后面的姜赫，偏转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着眼眶的样子。
她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随口问着：那女的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伤口都已经处理过，情绪现在也稳定下来了。
姜赫站在她面前，转头又朝江宁浩离开的方向看了眼。
回头后，他倒是显得比乔芳柔还要尴尬，身体重心换了好几次后，才靠墙站定，出声说道：我就感觉你这次回来，有点怪的很，说话都跟带刺似的，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原来你真喜欢阿浩啊。
没有，不喜欢了。
不是我说，你们俩还真不太可能，要有可能性，在认识那么多年的时间里，有多少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在传，但凡有阿浩对你有意思，什么时候都能顺着那些传闻，顺水推舟的跟你在一起试试看的。
乔芳柔听着声，脸色变了变。
跟江宁浩上次在包厢里拒绝她的话，是一模一样的。
乔芳柔再一次觉得自己变蠢了，她一直忍着对江宁浩的喜欢，退居在好友的身份，不就是她也早就知道这些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真正的跟他表明过心意，把话说清楚过。
其实，她这次过来，想问江宁浩要不要试着交往下，也是准备用一种提议的口吻问一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她明明是想好就这么轻松一问就好，可在听说他交了女朋友，听医院的人说他有多喜欢陆可，就让她忍不住变得嫉妒起来。
嫉妒陆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么轻易的就赢得了她这么多年都抓不住的那颗心。
可感情这种事，什么时候是用先来后到来讲道理的，它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乔芳柔眼眶更红了些，看的姜赫一阵慌。
你别这样啊，别哭啊，这也是没办法的是不是。
我哪有哭，就是眼疲劳而已，阿浩没失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事？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个文件夹，让我出丑的。
乔芳柔还踢了姜赫一脚，疼的他一脸的委屈。
还有没有点大小，怎么说我都比你大，算是你哥。
他拍了拍被踢到的裤腿，说着，我文件夹放在电脑盘里，你自己动手去看的，还怪我？我还没说你乱动我工作用的电脑干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也有点怀疑过而已。
姜赫实话实说。
上次陆可家出事，江宁浩大半夜把人带来医院，又带着陆可去解释关于他的八卦传言，当时江宁浩说了一些话，就让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他知道了，江宁浩还真的是没失忆啊。
不过，他什么时候记忆恢复正常的？姜赫很确定，最初他们在医院偶遇上陆可，江宁浩非抓着人家说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肯定是有问题的。
是什么时候他记忆恢复正常，还将错就错的一直在演戏下来？哈！怪不得我让他请我吃饭，答应的那么的爽快！我说我撮合他跟陆可在一起，都没有怎么反驳我的话。
姜赫嗓音往上一提，把心情还沮丧的乔芳柔给吓了一跳。
乔芳柔听着他的话，本来还想再问问，怎么是他撮合江宁浩跟陆可在一起。
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回肚里。
有些细节了解的太多，最后只会让她觉得心有不甘。
她看着姜赫还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只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着：那个女的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也告诉我一声，我有点事去找方主任，我先走了。
……医生休息室内。
江宁浩带陆可进去后，就把门给锁上。
他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陆可进去坐定后，才迈步往里走来。
陆可刚给陈曼曼发完消息，说她得晚点下去，抬起脸的时候，看到江宁浩的神色中，有明显的不安感。
江宁浩走到她的面前站着，他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没头绪的时候。
陆可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比较好，只坐在他的面前，抬着那双水眸，一下又一下的冲他眨巴着。
手指甲在椅子上剐蹭而过，她小心翼翼的先问了声：你手上的伤，会有事吗？我听人说，那个女生被传染了艾滋。
已经在给她做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具体的情况交给姜赫在处理，所以现在我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我已经给自己开了药以防万一，但会不会感染还是要看几率的，这病也没那么可怕，及时服用阻断药的话，阻断感染的成功率是很高的。
江宁浩说起医学方面的内容，讲话的语气像是在给她做科普。
但听他这么镇定，她也放心不少。
不过陆可不知道，江宁浩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已经在捏紧拳头。
医学知识他都懂，但他看着陆可，在想万一要是最后被感染了，为了她好，还是跟她分手比较负责的选项吧？甚至，有一瞬间，他在想，他是不是不当医生会更好点。
胡思乱想这个词，还出现在了他身上。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看着陆可渐渐收回在看他的视线，往她面前又走近一步。
陆可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勾着自己的手指，缓解着紧张感。
乔芳柔说我在骗你，其实我确实是有事瞒着你，一直也没跟你坦白。
撒谎后要说出真相，真的感觉好难，怪不得夸赞人讲真话的词，会说那个人勇于讲出实话，都跟勇敢和勇气挂钩着。
不是你在骗我，是我在骗你。
江宁浩打断她的话，再次纠正着她的说辞。
他闷声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中午的时候，乔芳柔说在姜赫电脑里看到了什么文件夹，又跑来说下午要给我安排做检查，我就猜到了，姜赫那家伙肯定把我那个时候车祸做检查的报告都弄成电子版藏在电脑里，被她给看到了。
陆可听着话，抬起脸看他。
他的视线紧锁在她身上，我有想到瞒不住，但没想到姜赫会这么快把你叫来医院，乔芳柔说你们在下面站着，我就有想到肯定是姜赫把你叫回来，要跟你一起来找我说这事，他这人的行事作风，很好猜。
你什么都知道？陆可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本来我是想你先回去，你想知道什么，等晚上回去后再慢慢说，现在我在上班，也不能随意擅自离岗。
陆可嘴唇张了张，又闭了起来，依旧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回应比较好。
她听懂了江宁浩那话的意思，也明白了那个时候在门诊大门那，他一直要求晚点再聊是什么想法。
他是怕，这事彻底摊开讲清楚，最后让她知道，她才是被骗的那个人，她要是生气的离开，他都不能及时的去追。
怪不得刚才进休息室的时候，江宁浩一直站在她后面，讲了两遍让她先进去坐下，等她走到里面后，他才跟了进来，还把门给锁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担心她会生气离开。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是你误认的女朋友……不是误认，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他纠正的过分严肃。
那换个问法，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大姜医生在骗你，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为什么？一开始我确实记忆错乱，见到你的时候是真的误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当时姜赫的反应已经让我有点起疑，我已经有在想，他跟我关系要好，不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从高中开始交往的女朋友。
那什么时候……当天晚上。
江宁浩坦白的很诚实。
在医院我做完检查后，我就发现我想不起一些细节，比如我们俩是怎么发展成情侣关系的。
后来我想不起关于你的一些日常信息，除了记得你叫陆可。
那天你说你肠胃炎不舒服，我借用电脑查过你的病例信息，想确认你的情况，看到后台患者信息上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我发现我都没什么印象，作为一个交往十年的男朋友，不应该这种关于女朋友的基本信息都不清楚的。
在送你回家之后，我发现我手机里没有你的号码，连微信里都没有你的微信号，这怎么都让人觉得很不正常，我觉得我不是那种会删除女朋友联系方式的人，哪怕吵架了。
陆可听到这，想起了那天江宁浩突然发她短信，让她加他微信的事。
这事，她还说给陈曼曼听过，那个时候她和陈曼曼还在说觉得怪怪的，江宁浩发她短信时，后面还加上他的名字，像是在提示她，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那个时候，她们俩都已经差一点要发现这谎话已经露馅，最后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原来，从那个时候，江宁浩就已经确定她这个女朋友是假的了。
我回去后想了一个晚上，试图从家里再寻找一些关于你的存在的信息，但最后，让我确认，是我搞错了。
江宁浩说着话，又往她面前走近了一步。
他的鞋尖和她的鞋尖触碰在一起，他低沉的嗓音，还在从上方飘来，那个时候，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决定把这事将错就错，想和你交往看看，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提交往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跟我交往看看？陆可仰着脸在看他，她确定，江宁浩还有事藏着没坦白。
她这话问出口，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把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