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一戴着脚上沉重的镣铐,叮叮当当地朝小九走来。
白天山匪干活时都是脚上戴着镣铐,只有晚上睡觉时才把他们再栓都一起。
小九,混得不错啊!山匪一搭讪。
嗯……好无聊!山匪一眼红得想呕血,搓搓手道:咱们都是山匪出身,也有几天的交情,你看能不能给夫人商量商量,给兄弟们改善伙食?做梦去吧!小九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留给山匪一一个背影。
谁跟他们是兄弟?她入荡青山只有三天,伤天害理的事一件没干过,而他们呢?穷凶极恶之徒,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呸,看你还能嘚瑟几天!山匪一暗自骂着。
六月底的天气热得坐在树荫下,仍旧汗流浃背,山匪一不幸中暑晕倒。
孙豆糕盯着山匪一看了一会儿,最后又看看其他山匪,对一直如同空气般没存在感的幸心使了个眼色。
幸心慢吞吞地捡了根羽毛,蘸着墨汁在宣纸上写了几味中药名:苍术、陈皮、厚朴、白芷、茯苓、大腹皮、生半夏、甘草、广藿香、紫苏叶。
去邻村老大夫那里抓药!孙豆糕把写好的药方递给金有来。
金有来扔了鞭子,看了眼药方,又看看倒地不起的山匪,道:吴夫人!不就是中暑嘛!我家有去年冬天存的雪水,给他灌几顿就好了,这么多中药,浪费钱!金有来说得在理,对待山匪何须浪费钱?不过,孙豆糕扫视一眼其他朝这边张望的其他山匪,咬咬牙说:去买药!她也心疼药钱,不过她现在必须稳住山匪们的心!如果这个山匪病死了,他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但是其他山匪心里就看不到希望,在这里干活有可能会病死,起来造反也有可能被杀死,也有可能逃出升天,如此,会逼着山匪们铤而走险,凭空给她找事!希望她花的钱,能稳住这群山匪的心!金有来飞身上马去邻村买药,边走边感叹:女人啊!女人!心慈手软!山匪一被灌了两天药汤,逐渐泛过劲!因山匪一喝着防暑汤药,金有来没有给他灌安眠汤药!而轮到小九时,锅里的安眠汤药已见底。
夫人,你放心,我说过,赶我走我也不走了!如果你不信,你把我的脚也锁了!小九眸光灼灼,纯澈见底!小九,我信你!孙豆糕拍拍她的肩膀,吴怀恩已经画了像去京城打探她的消息,想来十有八九能打听出来!她不怕小九逃!逃了和尚逃不了庙!小九感动得眸中泛着水色!入夜,吴怀恩没回来,孙豆糕躺在蒲团上难以入眠!她竟有点贪恋昨夜吴怀恩的吻,脑子里满是吴怀恩棱角分明的脸和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夫人,你是不是想大人了?小九笑嘻嘻地问。
你想阿书了吗?孙豆糕反问。
想他?真是笑话!我巴不得他被山匪逮住,架在火上烤了吃!一提起阿书,小九情绪高亢,嘴里也没好话!昨夜大人给我说,等阿书回来了,在县里给他找个媳妇!孙豆糕认真地说,她想试试小九的反应!就他那黑样子,哪个姑娘能看上?除非人家瞎了!小九嘲讽。
孙豆糕眼皮抽了两下,继续说:是县衙里一个衙役的妹妹,估计看上阿书身后吴大人的势了!娘的,衙役叫什么?!太不要脸!阿书凭什么成为他向上爬的梯子?!小九气得牙齿打颤!孙豆糕暗笑,却继续一本正经胡诌:阿书一直想要个媳妇,却一直未能遂愿,难得有女子愿意嫁,阿书求之不得!嫁个毛线,明天我就去县衙,弄死她全家!小九如同一只炸毛的小怪兽!孙豆糕一看心里笑得更欢,故作疑惑问: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没碍着你的事,你为啥不乐意?不准他娶,就是不准!小九开始挠墙!孙豆糕有八成把握,小九看上阿书了!虽说小九脾气怪了点,只要心眼不歪,配阿书还行!希望京城那边能尽快传回有关小九家世的信息!半夜,山匪一听着其他山匪,均匀的打呼声,猛然睁开矍铄的双眼,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听着知了和虫子的鸣唱,他的心激动得漏跳了两拍,今夜吴怀恩没回来,阿书不在,是逃跑的绝佳机会!他秉着呼吸摸出腰间藏了好几天的一根铁丝,缓缓坐起身,把铁丝伸进锁眼里,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锁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弹簧跳动的声音,另得旁边人翻了个身,他趁身边人翻身时带动脚镣铐发出声音的瞬间,取下他脚上的镣铐。
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重新躺下装睡,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爬起来,猫着腰溜着墙角往前走!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感觉脚指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夹住!他忍着疼痛没出声,抬脚把夹住他脚的东西拽下!结果差点疼得他叫出声,啥东西紧得如同被老鼠的牙齿咬住似的!他抬脚又移动了一步,啪!另外一只脚也被夹住!山匪一真想大声咒骂,却生生忍住!他倒立起来,用手撑着地面往前走,没走几步,啪啪!又两声脆响,他的两只手也被夹住!这次他彻底看清楚,是老鼠夹子!谁?茅草屋内响起小九警惕的喝问声!山匪一,顾不得手上脚上还没来得及取下的老鼠夹子,飞奔向篱笆小院外的马匹!站住!小九已追了出来!孙豆糕随后也走了出来!山匪一拽断栓马的缰绳,踢马而去!小九跳上另外一匹马,紧追不舍!老王,停下!停下!你逃不掉的!赶紧回去,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小九边追边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