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身体彻底地好了起来。
她摸了摸胸口,那处尖锐的刺伤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她却知道,很多事情是再也无力改变的了。
她还是会在睡梦之中惊醒,叫着父皇的名字,还是会偶尔偏一偏头,去寻找身边是否还有桑若的影子,更是会看着自己的小腹发呆。
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云郦对拓跋骁的心已经死了,但是恨意却如同勃发的生机一般,草长莺飞。
公主,你怎么出来了!外头的风还有些凉!安昱轩端着补身子的汤药走来,看见倚在秋千上发呆的云郦,顿时有些急了。
我没事,轩哥哥。
云郦安慰地一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安昱轩看着形销骨立的云郦,心疼地道:你不能总是这样了!对,我要复仇!我要让拓跋骁血债血偿!云郦眸中燃起一抹锐气,说道。
只是,血债血偿说的简单,她应该如何去做呢?从前她是大梁的长公主,做什么事都可以顺其自然,但是现在不行了!我会一直追随你的,公主。
我听说,大梁的振国将军萧源睿被拓跋骁逼走,现在带着五万部下逃往了边疆,现在已经在南诏国了!若是你想重振大梁,或许我们可以一同去南诏国!安昱轩说道。
萧源睿其人,在大梁境内是曾经屹立不败的神话。
据说,只要是振国将军所在的战场,就没有打不赢的胜仗!在云明达被拓跋骁毫不留情地砍头以后,萧源睿拒绝效忠拓跋骁,并且带着全家老小举家逃窜。
拓跋骁没有追杀成功,现在也算是两方相安无事。
拓跋骁认定既然只是区区五万的兵马,就不会对他的基业造成任何影响!可是,萧将军已经年迈,若是我们冒然前去打扰……云郦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道。
她倒是不在意萧源睿现在只剩了五万兵马,毕竟兵马还可以再重新招买,但是良将却只有一个!安昱轩心疼地看着云郦,云郦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替别人着想,不管是什么情况了,永远不顾着自己。
萧将军确实已经年老,可是萧将军的儿子正值盛年,刚刚弱冠,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若是公主殿下许诺以高位厚位,那么必然可以将他收入麾下!安昱轩说道,他把这些时日在外头打听来的消息尽量地传达给云郦。
云郦感激地道:谢谢你了,轩哥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不如早日出发?安昱轩道。
好!云郦点了点头,起身便打算收拾细软。
银子他们倒是不缺,云明达在这间宅子里给云郦留了许多金银财宝,就是以防万一,如果云郦需要可以取用。
安昱轩有些犹豫地道:只是有一件事,可能你还不清楚!现在拓跋骁为了找你,已经把整个京城给封了起来!你说什么?他还不肯放过我?云郦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样也好,我可以彻底死心了!安昱轩张了张口,想说,或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悲观,但是想了想,却又没有说出口!他认为,现在云郦有悬崖勒马的想法,很好!拓跋骁那个人,实在不是良配!若是云郦能够回头,哪怕不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好的!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公主一直遭受伤害,只要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了。
公主,你别着急,我来想想办法!他说道,旋即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云郦微微颔首,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令牌,道:这是我的公主令牌,我一直随身带着,我们收拾好行囊便去城门口找李将军,李将军一定会帮我们的!李将军也是云明达麾下的老人了,在拓跋骁上位以后的大清洗之中被发配到了边缘,现在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闲职将军。
安昱轩赶紧帮忙和云郦收拾了金银细软和必备的衣物药材,两个人上了马车,便急匆匆地赶往城门。
城门处城门是紧紧闭着的,他们很快找到了李将军。
只是,安昱轩和云郦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看见了他们的行踪,面色一凛,便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公主殿下,您没事!这真是太好了!李将军看到完好无损的云郦,激动得热泪盈眶,年过半百的老人真心实意地激动起来,和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知道,云明达死了以后云郦在皇宫之中的生活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朝中不是没有帮助云郦和云明达说话的人,可是他们通通地被拓跋骁给流放出去了,许多事情,李将军也是有心但是无力。
云郦感佩地道:我现在要逃往南诏国和萧将军会合,您愿意帮我吗?李将军咬一咬牙,道:先皇对我恩重如山,公主殿下是先皇的血脉,公主殿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罢,他便大踏步地走向城门,对看守城门的小将说道:开城门!小将愣住了,道:可是皇上的圣旨……废什么话!李将军怒吼道。
小将便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指挥士兵们开城门。
两扇紧闭了许久的大门缓缓打开,云郦连忙和安昱轩一起上了马车,冲着城门的缝隙飞驰而去。
云郦!站住!陡然,身后传来了嗒嗒作响的急促马蹄声,云郦回头看去,目眦欲裂。
只见拓跋骁带着一队人马追了过来,眼看就要迫近眼前了!安昱轩连忙勒紧缰绳,迫使马匹拼尽全力地跑。
跟着拓跋骁的将军眼见着追不上人了,顿时急躁了起来,他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再丢了,于是对拓跋骁道:皇上,对着马匹放箭吧!没有了马匹,他们就跑不掉了!拓跋骁咬了咬牙,英俊的眸子中流转出一丝决绝,他喊道:瞄准马腿,给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