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家的钱来路不正,血味浓浓,可是也比萧府要好上许多。
郑公子的这话透着深深的讽刺和嘲笑,但他说的是事实。
宣武侯府,一品侯府 ,可那又怎么样?身为贵妃的姐姐还不是不受皇宠?身为章府的妹妹还不是被欺负?还有宣武侯府,一个从来都没有钱的侯府,他的地位又能高到哪里去?哪怕府的名头是宣武侯。
众所周知,萧老将军在的时候便不屑这些个蝇营狗苟,甚至厌弃为了银子而出卖所有东西,包括脸皮,之后老侯爷死了,萧言继承了萧府,可是他也跟他那个死去的老子一样,一样的不通事世,一样的无趣和讨厌。
萧言,你知晓你的府为何沦落到连我这个小小的太医府的公子也能说项的地步吗?那是因为你无能。
郑公子话一出,边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欧阳商更是厉喝,你大胆。
他怎的能如此的羞辱萧言呢?按身份,萧言才是最尊贵的那个,而他不过是地上的一摊烂泥。
对于欧阳商的发火,郑公子毫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厉喝他又不是没有听过,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他郑府虽是个太医府,可是人脉到底还是有一些的,比如,凤城的衙门张大人,他老母的病就是他父亲救下的,如此的救命之恩,张大人如何会不报?你?郑公子的态度让欧阳商越发的恼怒,欲有急火攻心之势。
萧言一把拉住,轻轻的对他摇了个头,无碍。
你?欧阳商又气得没话说,你这个木头,你怎的一点也不生气?看看他,他都被气个半死,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啊呸,他不是太监。
萧言温温一笑,小商,你可曾听过一句话?狗咬了人,难不成我们还要咬回去?欧阳商微微一怔,这话说得虽然很糙,可是这个理倒是这个理,他的意思是,他们是人,郑公子是狗,狗咬了人,人总不可能低下身段来趴在地上咬回去吧?那这与狗又有什么区别?欧阳商的怒气一下子便消散,你说得对,我们是高高在上的人,为何要自降了身份跟狗一般见识?来,萧言,我们喝酒,喝酒。
欧阳商倒起酒来。
郑公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看,他们居然骂他是狗?岂有此理。
萧言,欧阳商,你们在我这里讨个嘴巴上的便宜又有什么用?你们看看底下的那个姨娘,她此时便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呵呵,萧言啊萧言,本公子真的没有想到,你的眼光居然这样差?被强娶了一个庄子上来的女人也就罢了,现在连姨娘也这样逊色?呵,若是郁小姐知晓你落到这种田地?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姓郑的,你给我住口。
欧阳商原本消下去的怒气立时又冲了上来,他明白,郁小姐是萧言心头的一道伤疤,根本揭不得,现在倒好,这个姓郑的竟直接说出来了?一年前,萧言与郁小姐两情相悦,而且萧言已然带着定情信物上门提亲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二人可以喜结良缘,可谁知晓,就在前一夜,顾离来了,带着老将军的遗书来了。
成亲的那一日,萧言喝得烂醉如泥,这哪里像是一个成亲的新郎,分明就是一个失了心爱女子的伤心郎。
之后,萧言像是个没事的人似的,可是只有他知晓,这个男人的伤心深深的埋在心里。
欧阳商再次看向萧言,果然,脸上的冷意加深,眸子也加深了凌厉,果然,郁小姐是他的软肋啊。
萧言,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庆宴,不是你的宣武侯府,你若是想要在这里动武,圣上一定会怪罪,到时候可不是你宣武侯府能担当得起的。
郑公子结结巴巴的道,他也害怕了,萧言这若大的拳头看上去比铁还要硬,而且他是个武夫,他这一个文弱的公子如何是他的对手?萧言勾唇冷笑,他又想到了顾离的一句话,坏人总是到最后关头才知道要求饶的,可是这一切已经晚了。
萧言的眸子越发的冰冷了起来,此时的郑公子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个比狗还人低贱的东西。
……不是的,这不是假的,是真的,是,是你们没有眼色罢了。
就在此时,祁姨娘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小姐步步紧逼,够了,你说我们没有眼色?难不成你这个小小的姨娘就有眼色了?还有,本小姐是嫡女,她们是夫人,你如此的越了规矩还不自错?祁姨娘,要么这样,你只要跪下来给我们磕三个响头,说三声我错了,我有眼无珠的话我们便饶了你,如何?祁姨娘脸色青白交加,什么?还要磕头认错?她绝不认。
江小姐冷声再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不认,我们这些个人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同你们府交好。
男子们在外需要盟友的支撑,女子们在外也一样需要夫人的支撑,所谓的孤掌难鸣就是这个道理。
祁姨娘虽然是个姨娘,可是这个她是知晓的,这回她来到庆宴不也是为了与这些个夫人打好关系的吗?可谁知,关系没有打好,反而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她……祁姨娘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姨娘,要不,要不我们就认个错吧?百会害怕的道,这些个夫人看她们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们似的,而且下个跪磕个头也不会掉块肉?祁姨娘脑子乱得很,百会这样一说,她便真的不由自主的就要跪下去。
阁楼上的萧言看到这里,比方才的冷意还要冷,她若是跪了,整个萧府也都跪了。
地上冷,祁姨娘你这是想干什么?想要跟自己的膝盖过不去吗?祁姨娘身子已经滑到一半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一把把她扣住,并顺势扶了起来。
祁姨娘抬头一看,竟是她生厌的顾离?可,又不知为何,她此时见到她并没有觉得她有多讨厌,相反,她还很欢喜。
夫,夫人?祁姨娘声音带着哭腔。
顾离微微一笑,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本就是她们没眼光而已,我们这次来庆宴,原本还想把这四个绣品送给有缘人的,没想到她们居然不领情?这是她们的损失,不是我们的。
什么?众人一怔,这些东西是要送给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