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成筛子的长瀛,一连退了好几步。
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流出了不少暗黑色的脓血。
然而,只是这样,并不足以解缪音的心头之恨。
长瀛这些年来对她做的一切,非死,不可偿还。
想着,她并拢两指,在指缝间凝出一片半臂长的短刃,毫不客气地朝着长瀛胸口的位置,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察觉她要对长瀛不利的佞邬,连忙驱使自己手中的书卷,替长瀛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下一秒,佞邬便飞至缪音身前,单手将她拦下。
缪音,当着我的面动我临渊门的人,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些?本君虽然知道你与长瀛之间,有不少恩怨,却无意置喙此事。
本君在意的只有修炼和宗门的利益。
只要他长瀛一天是我临渊门的人,我就一天不会对他的生死,袖手旁观。
亦如我当初阻止他毁你的修为一样。
如果你今日非要动他不可,我临渊门上下十位化神,十四位大乘,也不是不可以同你一战。
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如今的实力,和本君不相上下。
有本君的牵制,你觉得自己能在剩下的二十四位长老的手下,讨到便宜吗?顿在半空中的短刃,抵着佞邬的书卷,短暂的震颤了一会儿。
很快化散成一片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黑烟。
缪音冲着佞邬,弯了弯鲜红的唇角。
笑意不达眼底。
我想了想,觉得佞掌门说得很有道理。
我缪音虽然不是什么喜欢隐忍的人,却也不是个横冲直撞的莽夫。
临渊门的诸位长老,各个都修为精深。
有佞掌门牵制,我缪音确实不可能在他们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
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有仇必报。
今日没办法取长瀛性命,往后有的是机会向他动手。
掌门若是不想他死,最好一辈子将人留在临渊门里。
不然...一旦让我歹到机会,我必要让长瀛血债血偿!说完,她重重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踏进了空间裂缝里。
回到鬼界,魏羽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突破?为什么要冒着被众多修士联手剿灭的风险,在那种场合下,进阶尸王?缪音杵着脑袋,脸上没有任何突破进阶的喜悦。
反而满是忧愁。
你也知道,阴煞之物,每一次进阶,都会因为违逆天道,而受到天罚的惩处。
存活的越久的阴煞之物,身上的阴气,会随怨气的积累,越发得浓重。
相应的,其进阶突破时,遇到的天罚,威力也会越发强大。
也就是说,本就靠怨气晋升的我们,积攒怨气的时间,或者说存活的时间越长,所受天罚的强度就大。
这和修士的修为越高,受到雷劫越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雷劫的存在,是为了考验一个修士是否具有晋升的资格。
而天罚的存在,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断绝阴煞之物的生机。
阴煞之物,无论境界高低,存活越久,就越有可能在进阶时因天罚而灭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鬼界里的游魂,挤破头也想投胎,而非修炼进阶的原因。
没有人会在明知一条路走不通的情况下,还硬着头皮往前走。
更没有人,会愿意冒着会飞湮灭的风险,赌一个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未来。
没怎么考虑过这些事的魏羽,淡淡哦...了一声。
一边啃葡萄,一边悠哉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进阶突破?你不是也很清楚,我们阴煞之物,在飞升之路上,一直处于一种被天道针对的境地吗?既然知道飞升成功的机会渺茫,为什么还要那么着急进阶?留在鬼界,及时行乐,逍遥一日是一日,难道不好吗?缪音低头笑了笑,感慨魏羽真是个豁达的厉鬼。
如若本座没有旁的牵挂,等我报完自己的私仇,或许会像你说的那样留在鬼界,逍遥度日。
可是本座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在事情没了解之前,本座绝对不会停下脚步。
无论飞升的希望多么渺茫,只要本座活着,本座就会为了飞升,拼尽全力,不计代价。
之所以着急突破,就是因为知道阴煞之物,在飞升之路上被天道针对。
存活的越久,越可能被被天罚湮灭。
所以本座才想尽快晋升,以最小的代价,飞升为凶神。
不过我到底还是小瞧了天道针对阴煞之物的力度。
本座不过刚成为尸鬼十多日,进阶突破时就遇到了十八道天罚。
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龟缩在鬼界,修它个三五月后再进阶尸王,遇到的天罚会是怎样可怕的数量。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让自己在进阶时,面对更少的天罚,本座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突破进阶。
这样,才不至于在天罚的惩处下,灰飞烟灭。
魏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指着缪音没受什么伤的身体问,可是普通的雷劫,于我们阴煞之物而言,就已经算得上是致命性的打击了...你是怎么在十八道天罚下,毫发无伤的?缪音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脖颈后的怨婴古树印记,指着它回答道,因为本座的天罚,是让别人替我挨的。
怨婴古树吸食修士的灵力,血肉,将他们的修为转移到召唤者身上的同时,也把那些被吸食的修士,变成了古树上一朵听凭差遣的血肉花。
一朵花及是一条命。
那十七道天罚,相当于那十二个死去的修士,替我挨了。
说到这,魏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怪不得那天在临渊门后山上,我和你缔结契约之后,突然晋升鬼君,却没有被雷劈。
按照你这个天罚可以让人替的说法来看的话,本君那天的天罚,应该是你帮我替了。
听到这话的缪音忍不住嘴角一抽。
僵硬地扭过头去,一动不动地盯着魏羽。
你干嘛?作甚这样看着本君?本君脸上有字吗?,魏羽不明所以地问她道。
缪音深吸一口气,忍住踹他的冲动。
反复提醒自己,不管那四道天罚里,有没有自己替魏羽挨的天罚,那都是自己动用禁术应该付出的代价。
没道理同魏羽生气。
眼见面前的人,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
不知道缪音的情绪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的魏羽,捧着脑袋,凑了过去。
你又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激动?看着眼前放大了好几倍的脑袋,缪音咧嘴,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