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又凄厉的一幕,看得缪音暗暗挑眉。
她上前询问魏羽为什么要杀这些修士。
只见魏羽立刻收起方才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蹙着眉委屈道,是他们先朝我动手的。
说什么在山谷里看到一个浑身怨气的黑影,杀了他们宗门的人。
我都说他们弄错人了,他们就是不相信。
非要把我就地正法,替他们宗门的报仇雪恨。
我也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才出手反击的。
缪音望着满地尸骸,没有多说什么。
余光却在这时,于一块褐色的石块后,瞥见一团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自己的怨气。
缪音当即抬起手,冲着那团黑气,隔空一抓。
躲在石头后的黑气,瞬间破碎成烟,留下一张她从未见过的黑底红字的的纸符。
有趣啊,有趣...本座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毒瘴谷和它背后的秘密了...说着,缪音将纸符收入芥子空间。
带上魏羽一同返回古庙。
吸收过道蕴的她,经过十几天不眠不休的修炼,境界已经接近尸皇境。
距离真正的尸皇,只差最为关键,也是最为困难的最后一小步——聚丹。
成功聚丹的阴尸,在修炼一路上,再也不会被天道针对阴煞之物设下的禁制给约束。
那些针对阴煞之物的术法,也会彻底失效。
只要完成聚丹,我与修士便再无不同。
即可吸收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又可召动怨气,供自己驱使。
气运兽趴在她膝盖上,悠闲的晃着尾巴。
听到缪音这番话后,杵着下巴提醒道,阴尸聚丹,须将毕生修为,凝为蚕豆大小的丹核,储存于阴尸的脑髓里。
整个过程容不得任何差错,必须慎之又慎。
一旦聚丹失败,轻则修为尽散,变成灵智未开的低阶走尸。
重则尸身被毁,神魂破碎。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回要是因为聚丹失败,再死一次,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他也救不了你。
所以本兽希望你量力而行。
在找到足够隐蔽的藏身之地前,先不要着急聚丹。
毕竟,距离你上次在临渊门对各派代表人物大打出手的事,还没过去多久。
众仙门世家因为你,损失了不少中坚力量。
正视你为早晚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报复对象呢。
气运兽的话虽然不中听。
但不得不承认它说的十分在理。
眼下自己因为临渊门大比那天的事,正被各派记恨。
这个时候,自己聚丹的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
那群人估计会日夜不休的蹲守在自己身边 趁她聚丹之际,给她来上致命一击。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回鬼界,开辟一方能让自己静心修炼的洞府之时,紧合的门扉外,突然传来一阵茶盏破碎声音。
谁?缪音淡淡问了一句。
语气中蕴含的威压之力,让前来探望的玉秋月,噗通一声跪倒到了地上。
怎么是你?看清来人的她,撤走威压。
拂走地上的碎瓷片后,问玉秋月找自己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就是您回来很多天了,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大家担心你出事,让我过来看看。
玉秋月一边说,一边不自然地把目光偏向脚下的地面。
此刻的缪音,只穿了一件齐胸的纯黑襦裙。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虽说修真界中,就没有长得丑的修士。
但如缪音这般姿容,就算是放在一众容颜姣好的女修之中,也绝对当得起旁人一句出类拔萃的赞叹。
眼下,她只着一件单衫站在自己面前。
若说这副模样,对他没有一点诱惑力的话,那也太假了。
神思游移之际,只听缪音低喃了一句她这些天只是在修炼,紧接着又问起长瀛这几日的境况。
玉秋月回过神,后退一步恭敬道,人一直在柴房里。
因为房间周围都是怨气的原因,他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
情绪也因为属下特地为他燃的滑石散,时常起伏不定。
您...现在要见他吗?修炼得有些累的缪音,双手抱胸,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
本座去找乐子。
古庙里的一切事宜,还是全权交由你处理。
若有危险,及时通知本座就好。
玉秋月恭敬地应了一声,目送缪音朝着古庙后院走去。
来到柴房门前,缪音本打算直接踹门,小小地吓唬一下柴房里养伤的长瀛。
可感受到柴房里细微的灵力波动后,她又瞬间改变了主意。
师父,你醒着吗?,缪音轻轻扣了扣门。
柴房里听到动静的长瀛,立马收起自己用来和宗门沟通的传音法器。
走到门口,挤出一抹还算柔和的浅笑,打开门迎接缪音。
嗯,醒着。
,长瀛温柔地揉了揉缪音的发顶,语气温和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音儿总算是想起师父了。
你今日主动过来找师父,是原谅为师,愿意和我回临渊门了吗?缪音没接话。
不着痕迹地拂开长瀛的手后,盯着他略微有些乌青的眼周,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语气柔和地问,师父这几日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好?我看师父的脸色很是憔悴。
突然的关心,弄得长瀛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来以为那个叫玉秋月的鬼妖,在周围设下聚集怨气的灵阵,是出自缪音的授意。
现在缪音这么问自己,莫非那玉秋月在自己身边集聚怨气,延缓自己伤口愈合的事,只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这么想着,长瀛眼底忍不住泛上一丝奇异的酸涩。
紧接着,便见一滴清澈的液滴,从他的眼角滑落。
突然的眼泪,让两人齐齐一愣。
很快,缪音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玉秋月说的那个滑石粉的作用。
她抬手替长瀛拭去眼边的水渍,问他是不是在这儿待得不开心。
只见长瀛默默摇摇了头,心里涌起一股罕见的委屈。
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一直见不到音儿,太想你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将缪音揽进了怀中。
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
随我回临渊门吧,掌门那边,我自会替你去交代。
你只需跟我回去,其它的事,都无需你担心。
缪音依旧不接话。
故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我很好奇,一直以来,师父对我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长瀛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缪音会这么问自己。
自己为了留住她的性命,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怎么会,怎么能看不懂自己的心意呢?自然是心悦于你。
,长瀛带着些赌气的意味道,不然怎么会想和你长相厮守,携手白头?听到这话,缪音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抬手拉开长瀛的双臂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看来师父不是很了解自己。
不过没关系,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我会让你明白,真心喜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说完,缪音转身便走。
只留给长瀛一个决绝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旁观全程的气运兽,有些担忧地问她,方才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要让长瀛明白真心喜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这句话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它小心地试探一句。
见缪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气运兽才长长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是也为他动心了呢...差点本兽就要以为,你放着飞升大道不要,反而去纠结凡俗女子才会拘泥所谓情爱了。
这怎么可能呢?,缪音笑着道,本座宁扛天罚也要飞升,怎么会为区区情爱而纠结。
说自己要让长瀛明白真正的情爱是什么滋味,不过是想让他饱尝情爱的苦楚,最后因情爱自毁道心,堕道殒身。
用凡人的话来讲,就是本座想让他这个没什么人情味的无情道修士,尝尝情爱的苦,最后溺死于虚妄的情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