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缓过劲的赵小云撑起身子,嗤笑一声。
托小姐的福,我也替了她人要被献祭给海神,您说我为什么要投海?温婧瑄脸色瞬间惨白,她还未说话,赵小云眼含怨恨,声音沙哑着继续道:凭什么?你们是人,你们怕死,我们就不是人,我们就不怕死?就因为你们有钱有势我们这些人就得替你们去死是吗?赵小云说得激动,脸上也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顺着从脸颊滑落,忽又低低笑开,从甲板上爬起来,反正怎么样都是死,我宁愿此刻死,也不要被献给那海妖吃掉。
楚南潇看着神情不对的温婧瑄,将她搂在怀里,冷眼看着赵小云道:旁人做的事与她何干,若无她发现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在此抱怨?温婧瑄眼神呆滞地靠在楚南潇的身上,浑身颤得厉害。
因为觅觅替她献祭,有她这个先例在,所以这种本就可怖的事情变得更加荒唐。
他们到底都还有没有人性?活着?赵小云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捂嘴笑个不停,突然又眼神满是冷意:我求你们救我了吗?前面便是海岛,你以为救了我是为我好?她替了别人家的女儿,那家人拿钱赌她父母的口。
甚至威胁她若敢跑,若敢搞事情她一家别想好过。
她的父母收了钱,乐呵呵地答应了,毕竟用她这个女儿能换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毕竟他们还有儿子。
可他们想错了她。
她没那么大义凛然,也绝不可能为了她人而死。
她知道她在祭礼之前死会有什么后果,但无所谓啊,既然要她死,那便都不要好过了!云觅看着有些失了神志的赵小云,淡声道:她想你活,而你亦想活下去。
赵小云看着云觅的眼神透出些微的光。
她当初亲眼看到舒觅被海妖抓走,但此刻,舒觅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
你…为何会无事?大概是因为舒觅也是替别人献祭,赵小云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因而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比刚才缓了很多。
海妖已死,我自然无事。
云觅不想解释过多,但这已足够叫赵小云升起希望。
这话她信,被抓走的人还能活着回来,只能有这一种解释。
可…那海妖会不会再复活,不是说一百年前死过一次,你被献祭那次便是它复活了。
云觅看了眼沐阳,音调低了几分,不会,死干净了。
赵小云破涕而笑,她好像不用死了。
拢在心间的郁气忽然全部散去,她再看向温婧瑄时,心情有点复杂。
事情的确与温婧瑄无关,她晓得自己是迁怒于她。
这位与替换她的那家小姐不同,听闻她因为那事郁郁寡欢,身体快要不行了被送出岛医治,还听闻她要嫁给副岛主那个虐待成性的老男人。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她方才,真的是气极了。
温小姐,方才…对不住,谢…谢你救我。
温婧瑄摇摇头,她并不怪她。
事情赶紧…都解决了吧,不要再有人无辜送命了。
赵小云看了眼抱着温婧瑄的楚南潇,又看了看在云觅身旁的沐阳,心下了然,识趣地没有多问。
瞧这满船身穿盔甲的男人,他们的身份定不简单。
她莫名觉着她正朝着生门前行。
几分钟后,船靠岸。
云觅一行人走下来时,远处乌泱泱一大群人正朝这边赶过来。
这么大的船过来,有人看见,早早地便去通知了岛主。
因而当岛主带着人将云觅她们围起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张张惊恐的脸。
他们震惊舒觅的出现,更惊愕陌生人的到来。
岛主沉着脸看着跟她女儿站在一起的云觅,语气冰冷道:难怪巫师说海神发怒,提前预示我等,竟是你逃了才降此灾祸。
云觅还未开口,楚南潇冷嗤道:愚蠢,不过是自然天灾,竟能想成海神发怒,巫师?我瞧是骗人的神棍。
这话一出,一旁留着一小撮胡子瘦脸尖腮的小个男人指着楚南潇怒道:大胆,你敢诋毁本巫师,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
温婧瑄伸开手臂挡在最面前,冷眼扫过众人后,目光沉沉地落在岛主身上,垂落地手握紧成拳,骨节泛白。
父亲,巫师妖言惑众,你却还听他信他。
那海妖早已死透,何来他发怒?胡说八道。
巫师面红耳赤地怒怼一句,反驳道:小姐不可对海神不敬,它是不死的。
您莫不是忘了上次之事,若非是我发现海神复活,为它献礼,这一岛上的人还不知会如何呢?若非是你提出祭祀,唱响献祭歌,海妖不会复活,你可知是你造成的一切?云觅撩起眼皮,冷意肆然的眸子像是一把剑穿透在巫师身上。
巫师对上云觅的眼睛,明明平常无比,他却莫名生惧,不敢与她直视。
他抖着手指向她,煽动岛上的人道:昨夜是何情况不必我说大家心里清楚,近来海上如何大家也心知肚明,若不是舒觅从海神那逃走,我们这几月定也会如以前那般平静,哪会日日恐慌海难!就是舒觅这个害人精逃跑,才害得整座岛不得安宁,我自问为保全岛上众人不遗余力,如今倒成了我妖言惑众,我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温婧瑄冷笑出声,好处吗?一来能叫你岛上人尊你信奉你,二来有利可图,毕竟巫师你很会选人换人不是吗?我父亲跟换了赵小云的那家人给了你不少钱吧?胡…胡说。
巫师被说到心虚,转眼看向岛主,岛主,小姐怕是病症还未好,又受舒觅蛊惑,她们还带了外人来岛上,怕是对我们不利。
岛主沉默片刻,抬手,把他们都抓起来,将小姐带回府中,舒觅即刻准备火刑。
烧死舒觅,烧死害人精。
烧死她,烧死她!害人精,你害死我们了,烧死你!去死吧,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