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派的皇家园林,气氛降至冰点。
众人震惊异常,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在傅家的地盘上将无人敢惹的傅谨炎一顿揍,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傅家尊贵的小少爷,而是不入流的人渣,是个垃圾。
傅家赶来的安保足有百号人,但迫于傅谨默的威压,竟没有一人敢上前制止。
所有人都被吓懵了,满院子只听见拳拳到肉的锤击声和傅谨炎声嘶力竭的叫喊。
少女一双美眸太过摄人,手段凌厉狠辣较傅谨默也不遑多让,气势张狂不可一世,犹如女帝莅临,睥睨众生。
而顾清浅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上了傅家的黑名单。
她气得是,明明傅谨炎挑衅伤人在先,傅家人却不闻不问,没人关心傅谨默的安危,却对装腔卖惨的傅谨炎过分偏袒。
难道这就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傅家人当真这么奇葩冷血吗?即便是合伙人,假情侣,那也是她的人,一点委屈都不!能!受!顾清浅收手后走到傅谨默身边,眼神无波与他对视,声音里还透着几分没卸下来的戾,心里舒坦点没有?傅谨默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傅家人的寡冷无情,他早就习惯了。
这些年,他像头孤狼,危机时替傅家冲锋陷阵,受伤时独自舔拭伤口。
二十三年来,从来都是他护着别人,此时忽然被人护着,心中的震惊、悸动像一把刀劈了下来。
半晌,傅谨默回过神,主动牵起顾清浅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声道:舒坦。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曾荣赶紧命人将受伤的傅谨炎送医,他自己也是被吓的不轻,被人搀扶着匆匆离开。
哪个挨千刀的,敢在我傅家闹事?这时,闻讯赶来的傅家老爷子傅冕在一众佣人的陪同下从大宅朝这边走来。
傅冕不怒自威地走在前,一身黑金色唐装,龙盘袖口,手拄紫檀拐杖,山羊胡上翘,饱经风霜的脸上双眼深陷,眸光凌厉阴鹜,所到之处具是泰山压顶之势。
在看到地上的血迹时,傅冕愠怒,拐杖狠怼着地面,喝道:这血是怎么回事?可还未等顾清浅开口。
傅家的后宫女眷,连同三姑六婆开始习惯性下场搅浑水。
即便她们没看清事情原委,但不妨碍总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七嘴八舌,巧舌如簧,酸几拉臭地开始逼逼叨叨。
老爷,是大少爷开枪惊了小少爷的马,这回人怕是伤得不轻呢!有人指着顾清浅,我们可都看到了,就是那个小贱蹄子,不但朝曾管家开枪,还重伤了炎少爷。
小少爷肩胛骨都被她戳穿了,伤成那样怕是没有个把月都下不了床。
这人太猖狂了,老爷,您可得狠狠教训教训她!顾清浅眼底全是讽刺,刚竖起耳朵就听到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爸,外面都传傅家的江山都是默少爷打下来的,说您老了不中用了,死后埋哪都是大少爷说了算。
哎,我家傅晋这么多年被他压制,集团这么多产业竟没一处是能做主的。
爸,您也别怪我多嘴,这皇帝交权还地多选几个皇子备着呢,您一心辅佐他,就不怕他哪天来个农夫与蛇?傅家若是出了事,好歹还有我家阿炎撑着门面,就算再不中用也是您亲孙子啊!顾清浅恍然顿悟:原来这群人是畏惧傅谨默的野心和才能!这又想让马儿拉货又怕马儿啃光了青草地的心态,也是一绝啊!荣华富贵想要。
至高皇位想坐。
滔天权力想夺。
却偏偏没智商、没谋略,没实力。
就这?没眼看的东西!顾清浅瞥了眼那个人群中委屈至极的贵妇,小声揶揄道:傅谨默,你们家女眷的段位很高啊~有意思。
不过你也是真的惨!不料这时——她忽然感到一股寒气自身旁腾空而起,只瞬间便笼罩住了整个庭院。
傅谨默伸手,傅零立马从后腰抽出一把枪递过去。
他悄无声息的站定在刚刚还在控诉他的贵妇身边,居高临下,俯身凝视,目光凉薄,与看死人无异。
就在所有人始料不及时,一把掰过女人的下巴,将枪狠狠怼进口中。
喉咙口被枪怼得着了火,女人瘫在地上抖得像筛糠,脚下不敢动,怕被爆头,只能干瞪着眼向傅冕求救,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傅冕吓得瞠目结舌,颤着音道:阿默!那可是你二婶!傅谨默却像是没听见,凤眸里冰寒一片,噙着邪气冷笑,手掌不紧不慢地摸着露在外面的一截枪柄。
枪柄漆黑冰冷,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下泛着幽冷的暗芒。
傅谨默轻蔑道:二婶?好一个二婶,那就请二婶有脸做好你的人,没脸闭好你的嘴。
让你儿子离我女人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见他管不好自己的眼珠子,我就把它抠下来喂鱼,再敢肖想不属于他的人,我就……就字后面的话没人听清,因为所有人眼见着那把漆黑的家伙上了膛。
咔——众人心一沉。
那恐惧又熟悉的压迫感霎时袭来,傅家的天都被黑云遮蔽。
傅晋的这个正妻是个官宦子弟,平时养尊处优,惯爱搅弄是非风云,此时却被一把上膛枪怼着嗓子眼,吓得整个人都不敢换气。
傅谨默扫视一众傅家人,语气狠戾,你们是好日子过久了,忘记了是谁给傅家带来的辉煌?还是因为我念及几分血缘,过分纵容,让你们一个个的忘记了谁才傅家现在的天!砰,砰,砰——傅谨默抽出枪,猛地向上扣动扳机,子弹在空中炸裂,响彻云霄。
傅家二儿媳脸色煞白,枪管抽离的瞬间一口血腥喷了出来,随即晕死。
傅谨默望着灰蒙的天际,冷声道:你们当真以为我是贪恋这傅氏董事长的jojo位子?我不过是怜惜我母亲当时以死换回来的这份期许!是你们傅家欠了她,也欠了我两,条,人,命!谁想要坐这掌权人之位,来啊!拿命来换!我随时奉陪!不过你们给我记住,如果我死了,我会将傅家一起拉下地狱,还指望我死后你们能继续锦衣玉食、挥金如土?你们凭什么?凭一个默守陈规的傅晋?还是只会趴在女人被窝里享乐的傅谨炎?第74章 争奇斗艳选王妃,相亲大戏热烈开场傅谨默目露杀气,扫视一众傅家人,众人皆是垂头不语,没人敢再在阎王爷头上动土。
二儿媳的话傅冕不是没想过,否则这些年他也不会一边提防着傅谨默,一边又纵容傅晋在外发展旁支,形成掣肘。
他深知傅谨默身怀惊世鬼才。
五年前,那时傅谨默才18岁,接管傅氏也不过半年时间,恰逢金融危机,傅氏股市熔断,损失惨重,内部高层又受傅晋挑拨纷纷倒戈,可谓内忧外患。
他这孙子却用最快的速度铲除异己,趁机立威立信,隐于幕后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乾坤扭转之际,家族资产暴涨百亿,一举登上帝国财富榜首位。
可偏偏在集团上轨道后就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个中利润除了傅谨默知道,连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所知甚少。
这两年他野心愈发昭然若揭,一手创立的帝皇集团发展势头迅猛却丝毫没有并入傅氏的意思,这让傅冕心中愈发难安。
原来因为父母的死,他这孙子对傅家仍怀有恨意。
此时,傅冕老眸微微眯起,心想这匹狼若不尽快管束,狠起来怕是要掀了傅家的天。
也许傅晋的提议是对的,通过联姻,用女人去磨掉他身上那份狠戾。
此刻,傅冕拐杖怼地,沉声道:阿默!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这都快过年了,戾气收收!爷爷还没死呢,说什么丧气话!话落,他看向男人身旁的顾清浅,阴鹜的眸里闪过温怒之色:就是这丫头伤了阿炎?傅谨默一把将顾清浅揽到怀里,对着傅冕勾起一丝冷笑,难得解释了一句,是你那小孙子持弩伤人在先,我女人为了护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爷爷若要怪罪,算我身上好了。
你女人?傅冕暗惊,注意到男人强势的保护之姿,不悦道:谁家的?顾清浅做戏做全套,老神在在,不答反问:爷爷这是不欢迎?傅冕上下打量着她,嗓音沙哑:进门是客,此事容后我自会查证,如果真如阿默所言,算傅家欠你一个人情。
顾清浅神色冷淡,话上却将礼貌和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笑着道:是我不请自来叨扰在先,爷爷不怪我就好。
傅冕锋眉高挑,看着面前丝毫不谄媚、不刻意、不讨好的女孩,心思微动。
在帝国,世家名门的小辈们哪个见了他不是低眉顺目,巧言讨好?可偏偏这位,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和自己说句话纯是给老人家面子,借得还是自家孙子的光。
傅冕敛下不悦,说:行了,都先进去,过个年都不消停,晦气!一会儿让客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话落,所有人跟在傅冕身后朝主宅走去。
傅家老宅,古色古香的会客厅。
一张张紫檀龙纹沙发将客厅围成了椭圆形,中间寿山石造型中龙珠轻吐,袅袅轻烟。
四壁被红豆杉木玉屏风遮挡,墙上挂满山水大师的绝笔真迹。
厅内已是座无虚席。
只不过——除了傅家德高望重的长辈,竟还有十余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她们或乖巧可人或端庄娴淑的坐在家中长辈身旁,正与傅谨默的祖母闲唠嗑,气氛不同于外面的剑拔弩张,这里当真是一片富贵祥和。
顾清浅惊了,傅谨默,你家还设相亲角啊?搞这么大,选妃吗?她一边走,一边低声揶揄,这么多,你一晚上换两个,轮一周怕是都不带重样的,啧啧。
傅谨默:……傅谨默却像是没看到,气定神闲的靠坐在紫檀沙发上,神情寡冷。
他朝款款走来的顾清浅伸出手,嗓音微沉,浅浅,来,坐我身边。
顾清浅脱下雍容华贵的白狐皮草,随手递给身边仆人。
所有人就见少女一身紫罗兰的丝绒挂脖长裙摇曳生姿的款款走来,镂空一直开到腰窝,蝴蝶骨翩然若飞,曲线玲珑,狐狸眼更是美得夺目,却又冷淡的惊人。
此时她被傅谨默牵着,浓妆淡抹,步态优雅,蓬松慵懒的长卷发微微摆动,绝美的五官在昏黄的复古灯下明艳迷人,恍若能蛊惑人心。
那是种令人屏气凝神的美,屋里的人皆在打量她,名媛们有的审视,有的嫉妒……顾清浅浑然不知她已被当成了头号公敌,才刚坐稳。
就听——傅爷爷都还没坐呢,顾小姐,这么不懂规矩?寻着声音望去,就见说话的女孩一身纯白淑女风LV高定小套裙,带着整套的钻石首饰,看着也就20岁出头,表情羞怯,话却说得噎人。
顾清浅笑意不达眼底,心想,这人身边是坐了几个妈呀敢这么说话。
她把玩着青花瓷茶杯,递到唇边小抿了一口,眉头皱起,嗔道:怎么这么烫,默爷不给吹吹?傅谨默淡笑一声,大掌顺势握住顾清浅的手,就着杯子就将剩下的茶直接喝掉了。
随即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喂到顾清浅嘴边,一双眼暧昧含笑。
顾清浅双目与他对视,一仰起头直接喝了,随后冰冷地扫向LV小高定,说道:我还分的清谁是主子,我是默爷请来的客,他叫我坐我便坐了,哪里不对?好一招狐假虎威,小高定一时间被弄了个哑口无言。
这位小姐看着还没我女儿大,哪所学校的?说来听听,说不定两人还是大学校友呢,过完这年正好一起返校。
哦,对了小萱现在是京都大学设计系。
经这名富太太不经意的一问,全场顿时静了下来,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变相夸自己女儿考上了帝国最高学府。
那些端坐在沙发上,珠光宝气的豪门太太们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