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尾转首的那一刻,相柳已经破门而入,手中持一根极细的树枝挡在我身前,不待我看清,他手中的树枝已经刺出,径直刺入九尾手中的镜子,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忍不住后退一步,却发现予陌就在我身后,我正要说话,相柳已然转身,手中的树枝刺向予陌,我又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未及反应,我已被九尾护在怀里,相柳手中的树枝迅速的空中滑过,形成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线条,瞬间就将我们笼罩在内,相柳面色沉郁,显得极为恼怒,我听他大喝一声,退!四周的光线仿佛黯淡了许多,九尾大喝道:闭上眼睛。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九尾伸手捂住我的耳朵,但我仍然听到许多凄厉的啸声,随着那啸声响起,我感到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要飘向空中一般,就在我双脚将要离地的瞬间,一股白光自我体内迸发而出,如同水波一般荡漾。
就在那白光出现的瞬间,我感到自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苏醒,那凄厉的啸声已然消失,殿内一片狼狈,仿佛刚刚才发生过大战,相柳和九尾已经退到一旁,我看见须弥子站在殿门旁,神情复杂。
眼前白光闪动,我看见一只巨大的白鹿在殿内奔跑,它头顶的鹿角闪烁着逼人的银光,我听见相柳唤我,转过身,他的嘴唇并未动,但他的声音回响在我心里,顾不悔,你已解开乾坤山河社稷图的封印,从此刻开始,白泽大神的血会护佑你,直到你死去那一刻。
沉默的仰起头,我眨着眼睛,注视着那头白鹿慢慢的在空中消失,须弥子微笑着走进殿内,我感到妖气浓郁,赶到此地才发现相柳也在。
没想到竟有妖物可以侵入掌教的紫绶仙衣阵,相柳冷冷的笑着,不知掌教可查出破绽在何处?须弥子的手缓缓从背后拿出,那本应是放在阵眼的法珠,可是此刻,圆润的珠体上有一道刺目的裂口,金珠被毁。
我看到相柳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一动不动的与须弥子对视,良久道:原来是阵眼的法珠损毁。
一个时辰后,予陌才赶回朽恐楼,感觉他有些愤怒,虽然竭力压抑,我仍然感到他内心激烈的情感,不悔,你怎样?我还未回应,须弥子已然淡笑道:天君将要离开魔界,魔君此刻怎么回来了?予陌霍然转身,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神情,就连须弥子的面色都微变,大神,请你代我与天君送行,掌教若有其他事务,我们也不便打扰,九尾,请送掌教回栖霞宫。
相柳和九尾一左一右站在须弥子身边,此刻他已恢复平静,对予陌拱手作礼,返身离开,待他身影消失,予陌转过身,不悔,天君唤我,我行至半途才知道朽恐楼出事,紧急赶回……。
我默默依偎进他怀里,想到他为我做的一切,心下异样的难过,自天君进入魔界,我能感到魔界对天界处处避让,狌师谋反,若不是应龙出现,不知天界会以怎样的借口干涉魔界,而妖市两次袭击朽恐楼,明里的目标是我,暗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细细想来,似乎都与予陌与我成亲相关。
予陌,我轻声道:你不去送天君……。
大神将出任魔界右相,统率魔兵,予陌突然道:在魔界,他仅次于我,辈份极高,他去送天君,并未失礼。
我靠在予陌怀里,眺望着瀚海,远处那成群的白羽鸟儿逐渐消失,天君已然返回天界,我的心异样的不安,总觉得仍有可怕的事将要发生,但我却无力阻止。
不悔,予陌伸手指着远处的落星平原,此次进入落星平原,我有一个想法,从前只听人说大荒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但是白泽大神建立的结界将大荒与落星平原隔离开来,千年来,从未有人去过大荒,大荒是否真如传说中可怕?将头埋在他怀里,静静的聆听他心跳的声音,我明白他的愤怒,也感到他想要迅速变强的心,是落星平原的遭遇伤害到他的自尊了吧!若没有我,他会更强,强大到不需要灵光的保护……。
不悔,我想保护你,予陌伸手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在这一刻,他不是魔君,不是魔界的君主,而一个想要保护妻子的丈夫,如果我更强一些,也许我们可以……。
伸指按在他唇间,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伏在他胸膛上,我知道他明白我的用意,我们都不知道须弥子在布紫绶仙衣阵时是否动过其他的手脚,所以,我们即使在自己家里,也需得十二分的小心。
于是,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眺望着太阳一点一点的沉入瀚海,落日的余晖将海面晕染得如同血一般的红,浪花翻滚,我们如同飘浮在血海之上。
君上,九尾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案几上,这是须弥子掌教送给您疗伤的药,他让我叮嘱您,每日均需服用。
他走了吗?予陌转过身,神情已经恢复平静,大神若回来,请他来见我。
没有,九尾显然有些不悦,他与灵光殿下仍在栖霞宫。
清晰的感到予陌呼吸变得急促,他内心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不待我阻止,相柳进入殿中,天君命我们与灵光、须弥子一同剿灭妖市。
相对而坐,予陌神情冷峻,相柳淡然道:我们已经屈服千年,魔渊的苏醒预示着新一个轮回的开始,这个时候,为何不能再忍耐一些时日呢?长久的沉默过后,予陌压低了声音,大神,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君主,不能保护自己的国家,那这个人,有什么用呢?啪!清脆的声响过后,予陌面上出现鲜红的掌印,相柳厉声道:你是魔界的大君,你身上有魔界万千生灵的性命,最痛苦的时候还未来到,你难道要在这个时刻放弃?。